宋学义

来源:中华英烈网责任编辑:李行知2014-01-21 14:40

宋学义,1919年12月9日出生于河南省沁阳县北孔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37年7月日军大举侵华,宋学义的婶母、堂弟惨遭杀害。国仇家恨,使宋学义毅然参加了豫晋边抗日游击队。1940年,宋学义到晋察冀军区一军分区一团七连二排六班当战士。

参加八路军后,宋学义苦练杀敌本领。他代表班里参加连队射击比赛,夺得了全连第二名。

宋学义在第一次战斗中,就从日军手里夺了支“三八”大盖枪,不光自己高兴,战友们也都羡慕,一致夸奖他机智勇敢。

1941年9月24日,为了粉碎日军的“扫荡”,宋学义所在的六班奉命把日军牵制到狼牙山。行前,团长丘尉和他们一一握手,并交代说:“整个狼牙山区三四万群众和党政机关人员以及连主力能不能安全摆脱敌人,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敌人死死拖在狼牙山上!你们一个人要对付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日本鬼子,困难是相当大的。但只要你们能够充分利用狼牙山天险和改造过的地形,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相信你们是能够完成任务的。”

1940年,六班长和全团指战员一起,用了好几个月时间改造狼牙山地形,修建盘陀路并反复演习,这为六班战士担负牵制任务创造了条件。因此,六班战士同声回答:“请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管头、娄山方向的枪炮声渐渐稀疏,终于停止了。宋学义和战士们明白:被围困在狼牙山的群众干部已顺利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我三团和二十一团已经撤出战斗。

连长和指导员来到六班阵地,和马宝玉、葛振林详细地研究了牵制敌人的计划,给六班补充了弹药,留下了全连所有的地雷和手榴弹,调配了一个有3挺机枪的机枪组,组长申常贵,统归六班组长马宝玉指挥,并且交代说:“战斗一打响,火力要组织得棒棒的,要像个主力的样子,别叫敌人看出破绽。”

山风呼呼地刮着,月亮早已下去了,寒星眨着眼睛。失去攻击目标的日军,盲目地朝山上打枪打炮。宋学义和他的战友们踏着星光,争分夺秒地埋设地雷和集束手榴弹。他们要在日军可能经过的道路上都埋下地雷,形成地雷网,使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战士胡福才幽默地说:“咱班长想得真周到,连鬼子明天的早点都准备好了。”葛振林笑笑,挥舞着手中的钢锨,接过话茬说:“鬼子不是信老佛爷吗?明早一吃咱这早点,就到西天极乐世界报到去了!”战士胡德林见宋学义一声不哼,怕他有什么心思,就说:“咋啦,害怕啦!”宋学义笑笑说:“还没见敌人就害怕,那还叫什么八路军?我是想:“小日本3500多人,咱们只这几个人,怎样才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转游狼牙山呢?”马宝玉走过来,说:“这事情杨成武司令员在去年春天就安排好了,你不记得他领导咱们修的盘陀路吗?”宋学义说:“那还能忘了?刚才团首长还提到了呢!咱用了那么长时间修盘陀路、改造地形地貌、搞实战演习,跑肿了双腿累弯了腰,这次可派上大用场了!”

埋完了地雷,已经是后半夜了。宋学义对胡福才说:“我们俩去放哨监视敌人!”马宝玉想了想,答应了一声:“好”,转脸对葛振林、胡德林说:“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9月25日凌晨,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宋学义把刺刀插在地上,耳朵贴着枪柄仔细听了一会,忙对胡福才说:“快来听,鬼子开始行动了!”胡福才按照宋学义的指点,贴着枪柄一听,惊异地说:“哈!你这土侦察器还真管用呢?连鬼子皮鞋声、马蹄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宋学义腼腆地说:“小时候,夜间在地里看庄稼就常用这办法!”他俩火速把情况报告了班长,马宝玉立即叫醒葛振林、胡德林迅速进入阵地,作好战斗准备。

天蒙蒙亮了,守在小山头上的六班战士,模糊地看到,漫山遍野,净是日军和伪军,东一群,西一簇,活像一群群恶狼,乱喊乱叫。一会儿,敌人成进攻队形,向六班据守的小山头猛扑过来,马宝玉果断地对葛振林说:“副班长,你和胡德林带一挺机枪守左边,宋学义和胡福才,你俩配一挺机枪把守右边,我和申组长在中间,咱们拉开距离,等鬼子靠近了,就来个全面开花,给鬼子一个下马威!”停了停,他又强调说:“注意,火力一定要组织得强大一些,一定要使敌人确信,他们包围的就是我们一团的主力,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话没说完,“轰隆隆……”山下传来了一声闷雷似的巨响,日军走进雷区了。紧接着,又传来第二声、第三声……整个狼牙山愤怒了,到处都是地雷的爆炸声。尽管地雷炸翻了许多敌人,后面的日军还是驱赶着伪军,摇晃“膏药旗”,端着上了寒光闪闪的刺刀的枪,疯狂地朝山上扑来。敌人接近了,100米、50米……当敌人离阵地只有30米的时候,马宝玉大喊:“打!”随手扔出一颗手榴弹。宋学义也大喊:“狗日的,到极乐世界报到去吧!”跟着也扔出一颗手榴弹。两颗手榴弹几乎同时在敌群里开花,炸死了爬在最前面的日军。葛振林、胡福才、胡德林也一个接一个地把手榴弹投向敌人。左、中、右3挺机枪一起喷出火舌,直打得盘山道上的日军上不敢上,下不能下,鬼哭狼嚎。

躲在山崖下的日军指挥官高见,听着侥悻逃回的败兵的汇报,山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枪炮声,举起望远镜扫视满山秋叶,真不知有多少人马隐伏在那里。忽然电话铃响了,高见抓起耳机听到电话中说:“联队长吗?棋盘陀下一座寺庙上空发现一架天线!”放下耳机,高见狡猾地笑了。他从各方面判断:现在他们围攻的正是八路军主力。因为那山上的火力,是任何游击队和小股八路都组织不起来的;那银光闪闪的天线,更是团指挥所的明证。只见他眨眨小眼睛,抖抖“鼻涕胡”,指挥刀一挥,大喊:“八路军主力,给我狠狠地轰!”几十门山炮一齐朝小山头轰击,两架飞机也轮翻轰炸、扫射。刹那间,六班阵地上硝烟滚滚、铁石纷飞、火光一片。就在敌人狂轰滥炸之前,马宝玉已经命令全班战士躲进岩缝里。胡福才在数自己的空子弹壳,准备打完这一仗后换子弹;胡德林在专心数着山头上爆炸了敌人多少炮弹;葛振林是个棋迷,拧着宋学义的耳朵,要他忙里偷闲和自己杀一盘。宋学义被拧疼了,哎哟哎哟地和葛振林讲条件,说:“班副,你把‘打鬼子救中国’这6个字教会我,我和你杀3盘!”马宝玉看着大家无忧无虑的乐观样子,打心眼里高兴。不大一会,炮声渐渐稀疏了,停下来了。马宝玉说:“炮火一停,敌人就要进攻,赶快进入阵地!

小山头几乎被敌人的炮弹炸翻了,所有的壕沟、掩体被碎石、虚土、弹片荡平。马宝玉指挥大家,找准有利地势,就着弹坑挖修成掩体。他们还没准备好,日军就朝山上扑来。马宝玉沉着地说:“这回等敌人更靠近些再开枪。各人都选准目标,不准放空枪。”等敌人进到20米左右时,马宝玉喊了一声:“打!”5支步枪和3挺机枪同时喷出仇恨的火舌。神枪手马宝玉名不虚传,一枪一个,弹无虚发。他刚把阵地前的几个日本兵打倒,后边又窜上来3个。他想,擒贼要擒王,就瞄准领头的大个子,“嘎——噔”一声,大个子应声倒下。后面的两个躲闪不及,被大个子一砸,一齐跌下深谷。胡福才赞不绝口,说:“班长的枪法真好,一枪打仨!”宋学义满腔怒火在胸中燃烧,“砰、砰、砰”,3枪打倒了3个日本兵。葛振林怒视着嗷嗷乱叫的鬼子,每打一枪,都要大喊一声,好像那小小的枪口,还不足以发泄他那满腔仇恨一样。胡德林和胡福才则神宁气静,沉着射击。机枪手们更使出浑身解数,时而扫射,时而点射,弹无虚发。日军扔过来的手榴弹,他们随手拾起往山下一扔,说:“嗨,还是你们自己用了吧!”在六班的火力面前,日军和伪军出尽了洋相:有的爬在石头后边;有的钻进石头缝里,外边露着个大屁股等着挨揍。中弹的日本兵,临死还扯着前边日本兵的衣服,或者抱着上边日本兵的腿;还有的吓得把枪一扔,双手紧紧拽住悬崖边的小树,小树连根拔起,连人带树一齐跌入深谷……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当打退日伪第五次进攻以后,太阳已经过午。马宝玉估计群众、机关人员和连主力已经跳出日伪的包围圈,就高兴地命令:“撤!”一纵身跳起来,带领大家朝后山走去。

翻过小横岭,眼前出现了三岔路口,马宝玉没加思索就朝北走去。宋学义说:“班长,那是主力和群众转移的方向。”马宝玉一想:对呀!这是主力和群众转移的路。走这条路,很快就可以赶上主力部队。可是,日军就在后面紧紧跟着,这会给主力和群众造成严重威胁,不能走这条路,不能把主力和群众转移的方向暴露给敌人。想到这里,马宝玉大手一挥,大声命令说:“跟我来!”转身向南,走上通向山势险峻,地形复杂,群峰耸立的狼牙山主峰——棋盘陀的路。

刚走了几步,宋学义看看申常贵,又说:“班长,机枪组他们也跟上来了!”马宝玉暗想:多亏小宋提醒,回转身对申常贵说:“申组长,你带领机枪组的同志向北撤!”申常贵一听,一把抓住马宝玉的手,声音颤抖地说:“不,六班长,我们决不分开,活,我们活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马宝玉坚毅地说:“机枪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从敌人手里夺过来的,是消灭敌人的主要武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它们安全带回主力部队!”3名机枪手都哭了,六班战士也都哭了。马宝玉擦了擦眼泪,催促着说:“申组长,你们赶快离开这里,敌人很快就追上来了!”申常贵拼命地咬着嘴唇,又紧紧地握了握马宝玉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带着两名机枪手朝北追赶主力部队去了。走了老远,又回头高喊:“马班长!我们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送别了战友,马宝玉说:“宋学义,你画个路标,把鬼子引上来!”自己带头向南,向棋盘陀顶峰攀去。宋学义俯身拾起一块白灰石,在三岔路口的大石壁上,朝棋盘陀方向大大而醒目地画了一个箭头,然后一阵小跑,赶上了班长他们。

日军爬到三岔路口,顿时没有了主意。他们东找西寻,忽然发现石壁上的路标,好像得了宝贝似的,急忙大叫:“八路军主力的,这边!”正要追去,高见赶到。只见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又举起望远镜扫视了一圈,举起指挥刀向北一挥,说:“你们不懂,八路狡猾狡猾的,主力,这边,嗯,追!”日军就像一窝黄蜂一样,向主力和群众撤退的北方追去!宋学义着急了,看看马宝玉。马宝玉点了点头,宋学义举枪“砰”的一声,把高见的军帽打飞了。宋学义惋惜地甩甩手,后悔不迭地说:“唉!高了一点,真不争气!”马宝玉等跟着又打了几排子枪。高见恼羞成怒,又把指挥刀朝枪响的南方狠狠一挥:“追!”日军嗷嗷叫着,调转方向朝马宝玉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

日伪军跟上来了。马宝玉、宋学义他们一边用稀疏的枪声吸引敌人,一边沿着盘陀路朝棋盘索顶峰撤。此时,忽见前边有一位老乡,宋学义一看,是龙玉庙子村的民兵队长冉元同。原来这天上午,冉元同发现日军扑向龙玉庙子,就急忙将他负责坚壁的八路军伤员背进山洞隐藏起来。可是,当他又回去转移家属时,日军已进了村子,他不得不返回来跑上了山。宋学义说:“冉大哥,鬼子追上来了,快换个地方藏起来吧!”冉元同反问道:“你们上哪儿?”葛振林说:“上棋盘陀!”冉元同惊道:“别上那儿,那是一条绝路,附近就有山洞,鬼子找不着的,我领你们到别处躲藏!”马宝玉笑笑,感激地说:“谢谢你了!我们正是要把敌人引上绝路的!”说话间,后边又传来了日军嚎叫声。宋学义说:“冉大哥,你快去躲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送别了冉元同,六班在马宝玉的带领下继续朝棋盘索攀。“嘎嘎嘎……”棋盘索方向飞来了密集的子弹。原来,另一路日军已占领了棋盘索,怕中了八路军的埋伏,盲目地向四外扫射、打炮。六班战士只得改变方向,向附近的另一座山峰——牛角壶攀去。

冉元同远远地望见,吓傻了似的,待他回过神来,急忙大喊:“宋学义,牛角壶三面都是悬崖,那是一条绝路!快往这边来!”日军发现了冉元同,向他打了3枪,他只得奔上大莲花瓣山,躲藏起来了。

冉元同说的情况,宋学义等心里完全清楚,这时他们可以沿着隐蔽的盘陀路摆脱日伪军。但是他们担心群众和主力还没有走远,还会遭受日伪军的追击,就选择了攀牛角壶这条路。

大家努力向上攀登,马宝玉忽然站住,瞅瞅周围的地形,看看一个挨一个的灌木丛和密密麻麻足有半人高的杂草,心想:这里满可以隐蔽一两个连的人,正可以迷惑敌人。就说:“同志们,咱们在这里再顶一阵子吧!”于是大家散开、卧倒,一个个拧开手榴弹盖,将手榴弹排放在自己面前。

日伪军看见那么复杂的地形,摸不清虚实,不敢贸然进攻,先是试探性地朝山上打枪、打炮,接着就组织小股冲锋。第一次冲上来7个鬼子,两个在前,5个在后。马宝玉朝宋学义努努嘴,宋学义“砰”的一枪,那个端机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兵往后一仰,倒下了。另一个赶紧用纱布给他包扎好,背下去了。紧接着,在猛烈的炮火和重机枪的掩护下,30多个日军又冲上来。等日军接近了,马宝玉、宋学义等又是一阵手榴弹,一阵排子枪将其打了下去。在这里,六班战士又连着打退了日伪军的四次冲锋,且无一伤亡。

太阳偏西了,亲人和战友们早已突出重围远去,再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六班战士现在可以放心地想法摆脱日伪军了。可是,所有可能攀援的地方都堵满了日军,山脚下又集结着新调来的100名敌人。马宝玉回头望了望崖顶,提枪从地上站起来,说:“同志们!跟我来!”葛振林、宋学义、胡德林、胡福才也都跟着爬起来,跟着马宝玉往牛角壶崖顶上爬。为了不使敌人跟得太紧,凡到了有利于射击的地方,他们就停下来,向敌人射击、投弹。就这样,他们牵着敌人的鼻子一步一步往上爬。没有多长时间,就有七八个敌人踩了空,惨叫着滚下深谷。

太阳西斜时,六班战士攀上了牛角壶险峰之巅。马宝玉带着大家察看了地形:这峰顶远看山尖似削,攀上去却是一块10多米宽、20来米长,中间略凸周围稍低的平地,上面积满风化了的大大小小的乱石;再看四周,三面都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峭壁,他们刚攀上来的那条羊肠小道堵满了日军。马宝玉说:“赶快构筑工事!”

宋学义和他的战友们搬来石块,构筑了一个简易工事,爬到前沿一看,在山脚下的一块洼地里,新调来的100多日军正把“膏药旗”插在地上,在旁边铺开了一块红布。大家感到莫名其妙,猜不透他们又要耍什么新花招。忽听空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达声,马宝玉大喊:“赶快卧倒!”话音刚落,两架敌机便贴着山顶俯冲下来,呼啸着投弹、扫射,震得山顶上的小树、野草,像醉汉一样东摇西摆。飞机过后,又是一阵猛烈的炮火,把荒草、小树都打着了,火苗一窜老高,浓烟遮天蔽日,山风吹来,呼呼作响,烟熏火燎,呛得人睁不开眼,令人窒息。

炮火一停,日军又开始进攻了。负伤的马宝玉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到日军已经接近,就推开大家,喊:“赶快进入阵地,打!”宋学义想到班长为掩护自己负了伤,更加对敌人仇恨万分。他一下抓起两颗手榴弹,一甩手扔了下去,骂:“狗娘养的,看你还猖狂到几时!”葛振林每打一枪都要换一个地方,好像有使不完的劲。胡德林和胡福才也都机智勇敢地瞄准日军射击、投弹。日军被打得鬼哭狼嚎,退了下去。

日军指挥官高见好不容易爬到棋盘索下的寺庙跟前,进到里边转了一圈,哪里有一点八路军指挥部的影子?他仰头看看寺庙上空的天线,天线被秋风吹得呜呜作响,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他突然感到自己上了当,气得一挥洋刀:“冲!给我抓活的!我要看看这山上是哪路神兵天将!”

日军又冲上来了,马宝玉端起“三八大盖”,大喊:“打!”可是一扣扳机,没响,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在这关键时刻,没子弹了。葛振林一扣扳机,枪膛也是空的。这时,宋学义、胡德林、胡福才也一齐喊:“班长!还有子弹没有?”“班长!还有手榴弹没有?”

“哎!”胡福才叫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颗手榴弹,正要拧盖往下扔,马宝玉抢前一步把它夺了过来,别在腰上。

日军越来越近了。“抓活的!抓活的!他们没有子弹了!”敌人的喊叫声已经能够清楚地听到了。宋学义急中生智,说:“班长,没有子弹,咱们就用石头砸吧!”马宝玉兴奋地说:“对!咱们对鬼子发起一场滚石战!

“好!”葛振林大叫一声,率先把一块磨扇大小的石头推了下去,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干了起来。宋学义越砸越有劲,干脆站起来,举起石头照准敌人往下砸;有的石头大,一个人搬不动,就两个人抬。刹时间,满山坡乱石滚滚,直冲敌阵,砸得日军死的死,伤的伤,纷纷向后退。敌人的进攻又被击退了。

牛角壶又暂时平静了。马宝玉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葛振林身边,和他简单交谈了几句,回身将宋学义、胡德林和胡福才召集过来,说:“经过这次战斗考验,证明你们完全符合共产党员条件,根据你们的要求,我和老葛介绍你们3人入党!”宋学义3人一听说班长要介绍他们入党,都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宋学义和胡德林、胡福才举起右手,向党宣誓。马宝玉迅速给每个人都写了证明信,然后又在小本子上写了几句话,装进口袋,郑重地说:“你们把我写的证明信保存好,即使我们牺牲了,党组织也会从我们身上找到介绍你们入党的材料的。”

日军又嗷嗷叫着扑上来了,大声地喊:“投降吧!你们没有子弹了,你们跑不了啦!”六班战士这时杀敌的武器只有石头,可砸到最后,山顶上连一块活动的石头也没有了。

日军越来越近了,马宝玉从腰间抽出那颗仅有的手榴弹,拧开盖子,拉出导火索高高举在头顶,用一种异常严峻的目光挨个儿扫视着大家。4位战士全明白了,一齐向班长靠拢。葛振林说:“班长,拉吧!”宋学义说:“我们决不当俘虏!”

马宝玉拉下导火索,手榴弹“嗤嗤”地冒着烟,窜在最前面的几个日军一见冒烟的手榴弹,一时吓傻了,呆呆地站住了。马宝玉忽然改变了主意,吼道:“去你娘的!”把手榴弹扔向敌人。只听“轰”的一声,前头的几个日军全都被炸死,后面的日军大惊失色,龟缩在石头后边不敢再贸然向山顶逼近。

“撤!”马宝玉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扭头朝后崖奔去。葛振林走在最后,等他赶上来时,马宝玉已经带着3位战士站在悬崖边了。他看着大家都极其严肃的脸,忽然伸手紧紧抓住葛振林的肩臂,嘴巴张了张,嘶哑着嗓子,坚定地说:“老葛,我们为民族而牺牲,有价值,光荣!我们决不当俘虏!”

“班长说得对!”葛振林大声说:“我们人牺牲,枪也不能让敌人得到!”

“对!”宋学义和胡德林、胡福才坚定地响应:“我们把枪砸毁!”

马宝玉操起“三八大盖”,率先朝山崖上猛力一摔,只听“咔嚓”一声,枪断成两截,他随手将枪扔进了山谷。宋学义握着一年多前才从敌人手里夺过来的武器,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一狠心,抡起来朝石头上用力一摔,没摔断,也扔下了悬崖……

砸毁了武器,马宝玉带着大家走到悬崖边上,正了正军帽,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高举双手,大声喊道:“让我们以实际行动,来表达我们对党对民族对祖国的无限忠诚吧!”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中华民族解放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同志们!乡亲们!永别了!”

5位视死如归的八路军战士高呼口号,一齐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跳崖后,宋学义和葛振林被半山腰几棵小树和石头绊住,经河北易县青年抗日救国会主任余药夫救助得以生还,第二天返回部队,受到晋察冀边区党委和军区聂荣臻司令员的嘉奖。在庆功大会上,杨成武代表军区将铸有“坚决顽强”的奖章佩戴到宋学义和葛振林胸前,罗元发政委代表分区给他俩佩戴了英雄花!

宋学义伤愈后,因伤残不适应部队生活,转业到河北易县管头村,和李桂荣结了婚。1947年携妻返乡。他不愿意声扬自己的功劳,也不让妻子讲,因此他的英雄事迹一直不为人所知。直到1951年冬,沁阳县(今沁阳市)民政局工作人员访问得知上述情况后,他才得到应得的荣誉。后来,宋学义历任村农会主任、治保主任、党支部书记,县委、地委委员,省贫协委员等职。1971年6月26日,宋学义逝世,享年52岁。

(寿卿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