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树清

来源:中华英烈网 责任编辑:高千一 2018-02-13 09:35

陶树清,1913年出生于贵州省都匀县麻河一个穷苦农民家庭。幼年丧母的陶树清念完初中,家里便无力再供他上学,只好去当兵。陶树清年纪虽小,但勤学好练、聪明能干,在兵营很受人赏识。很快,他就被提升为军官,率领分队练兵打战。

1935年4月,蒋介石趁“追剿”中央红军之机,图谋贵州。“政治解决西南”的企图实施后,贵州军阀王家烈被逼下台,致使贵州军阀部队土崩瓦解。这引起了贵州军人及各阶层人士的强烈不满,更激起了原黔军中下层军官的极大愤恨。陶树清原在黔军侯之担部,蒋介石改编黔军后,他在柳际明旅第二团第三营第三连任中尉副连长。陶树清驻防毕节后,亲眼看到红军走后,土豪劣绅及反动军队反攻倒算,烧杀奸淫,百姓倍受蹂躏,当地一片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凄惨景象。作为一个有血性的年轻军人,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陶树清气愤万分。徘徊在毕节老城的街道上,他苦苦地思索,救民救国的道路在哪里?中华民族走向自强自立的道路在哪里?“国难当头,匹夫有责”,陶树清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但是,他的眼前仍是一片迷茫……

正在这人生的十字路口上,陶树清遇上了原在黔军中共事的阮俊臣,并通过地下联络员,结识了贵州抗日救国军第三支队政委欧阳崇庭。在老街边的小酒馆里,三个志趣相投的年轻军人聚在一起,欧阳崇庭和阮俊臣向陶树清讲了不少革命理论,讲中国的政治大局和斗争形势,讲红军的政治主张。三杯薄酒燃烧三个人的心,陶树清觉得心里的迷雾一扫而光,只觉得血管里热血沸腾,胸膛里豪情奔涌。陶树清紧紧握住两位同胞的手说:“你们真是在我的心中点亮了一盏灯,我不再是瞎眼汉了,我懂得了革命的道理,我认清了前进的路……”三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不久,阮俊臣的游击队在金银山、螃蟹井、果乐桥等地捷报频传,他们巧妙地打击反动武装,使敌军变得草木皆兵、闻风丧胆。他们的作为赢得了人民群众的衷心爱戴和拥护,使不少身处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在这种形势下,陶树清毅然接受红军的主张,决定弃暗投明。

陶树清开始在军队中做策反工作。他平时善待士兵,在群众中有较高的声望,便利用大家对他的信任进行秘密策动,向士兵们宣传共产党是真正为人民的政党,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只有共产党能够救中国的革命道理。他给许多人分析了国民党蒋介石的一贯主张和所作所为,帮助人们真正认清了国民党反动阶层人士的真实嘴脸。他说:“跟蒋介石国民党走,前途越走越黯淡;大家只有弃暗投明,参加红军抗日救国,才是真正的出路!”

在陶树清的精心策划下,国民党军郭思演纵队暂编第五旅第二团第三营300多名士兵几乎全都团结在他的周围,起义的基本条件成熟。1936年5月8日,趁旅长柳际明、副旅长皮光泽离开毕节到贵阳办事之机,陶树清立即通过地下交通员和阮俊臣、欧阳崇庭商议,定于10日清晨率部起义,前往杨家湾与抗日救国军第二支队会合。

5月10日凌晨,暂编第五旅第二团第三营300多名士兵聚集在军营,静听陶树清一声起义的号令。8点钟,起义的号角骤然吹响,每个起义将士臂上带着红布标,一起举手宣誓:为民起义,抗日救国,跟随共产党、跟随红军干革命!起义者群情激奋,不断振臂高呼,声震云天。

次日中午,起义部队到达杨家湾。他们召开了紧急会议,确定欧阳崇庭、阮俊臣、陶树清三人组成领导核心,率队前往赫章、镇雄、扎西(威信)属地,同红军游击纵队会合。

陶树清率部起义,震惊了贵州国民党当局,他们急电呈送蒋介石,并组织三省国民党军和保安队前往“围剿”,扬言要“打尽杀绝陶树清及其叛军”。国民党军令部严令中央军郭思演纵队暂编第五旅立即追击“叛军”。一时间乌云翻滚,一副黑云压城的架势,从黔中、从四川以南、从云南曲靖地区调集的部队也逐渐向陶树清他们扑来,形势极为严峻……但是,陶树清和战友们镇定自若,他与阮俊臣、欧阳崇庭计议,为摆脱暂编第五旅的追击,决定采取避实击虚、迂回转战的游击战术,根据敌我兵力和环境地形等情况,寻找最佳行动路线,伺机打击敌人,突破地方团队防线,向川滇黔边区靠拢,尽快找到红军游击纵队。

1936年6月初,陶树清他们率队在镇雄王家院子里休整。战士们连日行军作战,过于劳累,他们抓紧机会,治疗伤病、修理武器、整理内务。而陶树清他们并未休息,刚刚安顿好部队,又接到侦察员传来的讯息,红军游击纵队可能在花田坝一带。陶树清、欧阳崇庭、阮俊臣三人连夜出发,终于在黎明时分找到了纵队司令部。三个人高兴得热泪盈眶,和红军战士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找到了红军组织,就如同孩子找到了娘,起义部队不再孤单了,将士们信心倍增。在威信院子场,起义部队和红军合队,改称“中国工农红军川滇黔边区抗日先遣队”。阮俊臣任司令员,刘复初任政委,陶树清任副司令员兼第二支队司令员。先遣队是红军的一支朝气蓬勃的新生力量,他们在中共川滇黔边区特委的统一领导下,出没于镇雄、威信、毕节、叙永、兴文一带地区。他们积极开展活动,宣传党的抗日主张,打击反动力量的统治。

先遣队的频繁活动和累累战果,使各地反动当局惶恐不安,各县纷纷向上告急,各种呈文、电报、密件雪片般涌向省府。这件事很快惊动了蒋介石,蒋介石气急败坏之下责令三省军阀刘湘、龙云、顾祝同赶紧处理此事,限他们“七月内彻底肃清”。三省军阀急忙调兵遣将,加岗设卡,聚集了十多个团的兵力“进剿”先遣队。在六七月间,发动大规模的“三省会剿”,炮火硝烟直扑陶树清、阮俊臣所部。

敌情严重,陶树清、阮俊臣几夜未眠,他们连夜召开部队干部会,分析当前的斗争形势。各种地图、布兵状况以及历史资料堆了满满一大桌,他们在一起研究了下一步斗争的主导思想和策略。会后,由陶树清向特委正式提出三条建议:一是减少公开宣传,加强秘密活动,缩小目标,以便避开敌人主力的攻击,有利于我方休整:二是对起义士兵和“绿林”武装不要歧视,要耐心教育和改造,加强团结,全力对敌;三是开辟新的游击区,摆脱敌人,减少伤亡,保存实力。

这三条建议在特委中引起了激烈的争议,由于当时特委中的部分委员受王明“左”倾机会主义错误路线影响太深,他们不但未采纳陶树清提出的正确意见,反而认为他“动机不纯”,竟决定甩掉原陶树清所属部队。阮俊臣、陶树清领导的第一、第二支队被特委和纵队甩掉后,犹如釜底抽薪,军心一时有涣散的倾向。不少人认为第一、第二支队处境艰难、前途险恶,因而信心减退,部队中有一种悲观气氛。

为了坚定部队全体将士们的斗争信念,迎接随之而来的更艰苦的战斗,陶树清与阮俊臣、欧阳崇庭几位战友一道,在部队中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稳定了军心。那一段时间,深山密林的营房里、崎岖的山路上、土堡中、暗哨里……都可以见到陶树清、阮俊臣、欧阳崇庭的身影,他们深入到最基层,把工作做到每一位战士的心坎上。部队战士们来自不同的地区,出身、阅历、思想各不相同,陶树清用抗日救国的革命思想把他们联系到一起,部队团结起来了。为了适应当时的斗争环境,陶树清、阮俊臣、欧阳崇庭决定把部队番号恢复为抗日救国军第三支队。

果然,斗争形势变得恶劣起来,第三支队在七星关前遭到柳际明旅雷大龙团和镇雄、威信、彝良独立营的围攻,部队有比较大的损失。在此情况下,第三支队只得在三省边区进行迂回活动。此时,三省敌兵以数十倍于他们的兵力进行围追堵截。敌人层层包围,把每个边区要塞封锁得如铁桶一般。而且他们在蒋介石的督令下,非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三支队不可,疯狂的敌人天天穷追不舍。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情况下,第三支队天天都在作战,天天都有伤亡。但是,陶树清他们丝毫没有半点妥协,坚强的革命意志指引着他们与敌人展开了英勇的战斗。

1936年8月30日,在镇雄洒河镇上,疲惫之极的第三支队刚刚入镇休息一刻,没有料到柳际明旅突然扑来。陶树清部遭到敌人从后面袭击,作战地形极为不利。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敌人的子弹像蝗虫一样从后面追来。陶树清他们且战且退,部队伤亡很大,许多战士的热血就洒在了陶树清的身旁。陶树清抑制着内心的巨大悲愤,指挥着部队与强大的敌人周旋。

从洒河镇突围,陶树清率领部队向威信方向撤退。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又遭到敌人的伏击,陶树清和十多个战士失去了与支队的联系。陶树清只得独自率领这十几个人转移到珙县小溪。

1936年9月3日,珙县的天空上浓云密布,不久又下起了瓢泼大雨。恶劣的天气对陶树清他们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经过了几番努力,想向第三支队靠拢,但都没有成功。敌人堵截得十分凶猛,十几个人的身上又都有伤,而且,手中的弹药已所剩不多了。

黄昏,疯狂“围剿”的敌人紧缩包围圈。在小溪郭家坟,“围剿”陶树清的敌人发动了最后的猛攻。陶树清和战友们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陶树清不幸被俘。残忍的敌人用尖刀刺破陶树清的肌肉,将铁丝从他的锁骨处穿过,然后用力扭紧牵着,五花大绑押送毕节。

丧心病狂的国民党为了杀一儆百,疯狂地折磨陶树清。他们逼迫陶树清写悔过书,公开声明断绝与共产党、红军游击队的一切关系,严刑拷打下陶树清的惨状令人视之落泪。陶树清则大义凛然地怒斥国民党反共卖国的滔天罪行,热情洋溢地宣传共产党、红军游击队的政治主张。凶残的敌人用刺刀捅他的嘴,把他的全身刺得鲜血淋漓。

10月的一天凌晨,英勇的陶树清终于牺牲在敌人的乱刀之下,终年23岁。青山为之呜咽,流水为之悲泣,毕节人民为英雄陶树清流下了悲痛的热泪。陶树清虽然被敌人杀害了,但他那不屈不挠、英勇斗争,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的革命精神至今仍铭刻在川滇黔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