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导炮弹：打“点”击“面”两相宜
■李丹阳 王 鹏 王文岳
远处的山坡上，战壕纵横，地堡密布；阵地前沿，铁丝网与拒马交错设置。
随着一声令下，炮群怒吼，一枚枚炮弹直扑“敌”阵地。对面的山坡，顿时被火焰和烟尘所笼罩。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炮弹如同长了眼睛，对“敌”指挥所、观察哨等目标实施精确打击……
对面状目标实施打击，向来是火炮的强项。尤其是炮群运用所产生的威力，更是把这种长处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随着战场需求的变化以及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火炮被赋予打击点状目标的能力。这种对目标的精确打击能力，有的来自对火炮本身的升级，更多的则来自对炮弹的重塑与改造。
研制制导炮弹就是获得这种能力的途径之一。尤其在当前一些军事热点地区，制导炮弹的应用已显现出新的实战价值。
什么是制导炮弹？它的发展现状与未来发展趋势如何？请看本期解读。
依靠“眼力”立身，赋予炮弹“准星”
说到制导炮弹，有一个弹种在名称上很容易与其混淆——炮射导弹。
其实，两者的区别不小。炮射导弹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自带动力，如具有固体燃料为动力的推进部，射程也更远一些。而制导炮弹，更像是常规炮弹的升级版，它的飞行靠的是火炮发射时的初速度，本质仍是炮弹，只不过被赋予了一定制导能力。
制导炮弹的制导能力来自弹载的一系列装置，如可折叠舵面与弹翼、制导装置、控制装置等。其中，制导装置尤其是各种导引头的性能很关键。对制导炮弹来说，能否在飞行过程中尤其是在末段发现目标，考验的就是导引头的“眼力”。换句话说，是制导装置为这些看似平常实则非凡的制导炮弹赋予了“准星”。
诸多导引头中，激光半主动寻的导引头可谓是“老资格”。
最早开始研制制导炮弹的美国与苏联，分别推出的M712型“铜斑蛇”制导炮弹和2K25型“红土地”制导炮弹，采用的都是激光半主动寻的导引头。这些导引头发现目标，需要“外援”在炮弹飞行末段用激光“照亮”目标。当前的制导炮弹有很多还在使用激光半主动寻的导引头，由直升机、无人机等来执行操作，相比过去的地面导引，能在更远的地方“照亮”目标。
2K25型“红土地”制导炮弹。资料图片
M712型“铜斑蛇”制导炮弹。资料图片
红外主动寻的导引头与主动毫米波雷达导引头的出现，使制导炮弹具备了“发射后不管”的能力。与激光半主动寻的导引头不同，这类导引头不需要“外援”，炮弹被火炮发射到一定区域后，这两种导引头会按照设定自行“睁开眼睛”，多方位寻找目标，并把炮弹导向目标实施攻击，这也使搭载有此类导引头的炮弹具有了打击一些移动目标的能力。
比如，德国迪尔防务公司与意大利莱昂纳多公司联合研制的“火山”制导炮弹，有3种导引头可选用，其中一种就是红外主动寻的导引头。该公司曾声称，采用红外主动寻的导引头的“火山”炮弹，可精确攻击诸如水面舰艇或地面车辆之类的移动目标。
火山”制导炮弹。资料图片
全球定位导航系统的应用，进一步提升了制导炮弹的打击精度。借助天上的卫星和弹载的定位导航装置，制导炮弹也有了看得更远的“眼睛”。美国的M982“神剑”制导炮弹采用的就是“惯性制导+GPS制导”技术，可在不同气候及地形条件下打击高价值目标，支援近距离作战。
M982“神剑”制导炮弹。资料图片
不过，正如“神剑”制导炮弹要借助惯性制导和GPS制导两种方式一样，其他制导炮弹为了提高命中精度和抗干扰能力，也经常采用多种制导模块并用的方式。由此，不同模式导引头之间的组合更加多样化。
“用武之地”扩大，赋能路径增多
“打得准”是制导炮弹的灵魂，但要在实战中充分发挥作用，制导炮弹还需解决不少问题。比如，如何在与常规炮弹体形相仿的情况下，完成弹翼、舵面、控制装置、制导装置等的集成；相关装置如何才能经得住火炮射击时膛压急速升高的考验并保证随后正常运行；如何解决此类装置占据弹内空间较大而引起的射程变短问题，等等。
这些问题无形中筑起了一道较高的技术门槛。一方面，一些国家至今被挡在门槛之外，不得不通过外购来解决问题；另一方面，一些国家已跨过门槛，将制导炮弹的研发推到一个新高度，并在此过程中形成了一些鲜明特点。
发射平台不断增多。综观各国使用情况，榴弹炮、加农炮仍是制导炮弹的主要“用户”。不论是牵引式火炮、自行火炮还是卡车炮，一些国家在研制此类新装备时，能否发射制导炮弹已经成为衡量其可行性的标准之一。一些迫击炮也加入能发射制导炮弹的行列，如美国的XM395型120毫米精确制导迫击炮弹，可由一些牵引式或自行式迫击炮发射。英国的梅林精确制导反坦克迫击炮炮弹，使用时可向便携式计算机借力，来确保打击目标的角度和效果。2019年，美国一家公司与瑞典萨博公司联合研制升级版的卡尔·古斯塔夫无后坐力炮，配备的增程型炮弹具备激光半主动制导能力，无后坐力炮也由此进入“制导炮弹使用者”行列。
除了陆基火炮外，一些制导炮弹开始应用于海军舰炮。在德国海军的一次测试中，“火山”制导炮弹在用127毫米口径的舰炮发射后，近80千米的最大射程内圆概率误差只有3~5米。随着一些国家开始研制易于集成到各种平台上的管状、筒状发射器，制导炮弹的“武台”可能还会继续变大。
日益通用化、系列化。通用化对武器装备来说相当重要，既可降低研发成本，也能在更大程度上满足战场需求。当前，制导炮弹的发展也呈现出通用化趋向。如155毫米口径的“火山”制导炮弹，可用FH-70 榴弹炮、M109自行榴弹炮、PzH2000自行榴弹炮、“凯撒”自行榴弹炮上发射。在一次武器试验中，法国的“凯撒”自行榴弹炮用“神剑”制导炮弹打出了比美制火炮还远的射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制导炮弹在战场需求的牵引下，也呈现出系列化的趋势。俄罗斯在苏联研制的2K25型“红土地”制导炮弹基础上，先后改进出了“红土地”-M、“红土地”-M2两种型号。每一次型号的改进，都意味着性能的提升。美国的“神剑”制导炮弹也先后推出了“神剑”-S、“神剑”-N5、增量2、增量3等型号，每一种新型号都对应着相应功能的增强。如“神剑”-S 在卫星制导的基础上增加了激光半主动制导，使炮弹具有重新确定攻击目标或改变落点的能力。
“红土地”-M2制导炮弹。资料图片
更加注重打击效能。对制导炮弹来说，出色的打击效能是“王道”。在增效过程中，各国可谓各显其能。其中，包括通过提高炮口初速、采用滑翔技术助飞来增加射程；通过编程在飞行中改变其弹道以增加战场生存力；通过配备“智能”战斗部，以便更好地发现、识别和跟踪目标，等等。
发展遇到挑战，地位难以动摇
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数次战争中，空中精确制导弹药尤其是导弹的使用日渐增多。相比之下，制导炮弹的发展较为低调。
这种低调，除了战争模式转变带来的冲击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源于其他武器弹药对其用武之地的挤占。如弹、炮的进一步现代化，火炮的射击精度得到全面提升；炮射导弹的出现，兼顾了精度与射程要求；巡飞弹的运用，在打击精度、使用灵活性、辨识跟踪目标能力等方面，对制导炮弹形成了“碾压”之势。
在这些“外部压力”之下，制导炮弹并未停止发展。凭借发射平台多、战斗部威力大、末段仍保持较高速度尤其是造价相对较低等优势，既可用于打“点”也可用于击“面”的制导炮弹，一直保持着较为稳定的发展态势。特别是当前，在一些热点冲突地区，不少对有防护措施目标的打击任务，巡飞弹难以完成，“无人机+制导炮弹”的组合却能胜任，也凸显了制导炮弹的价值。
总的来看，制导炮弹今后的发展正呈现出如下趋势：
一是寻求更远射程、更高精度、更好效能。制导炮弹的本质还是炮弹，因此，射程、命中率、打击效能等仍是衡量其先进与否的标尺。在增加射程方面，从火炮性能入手提高炮口初速、对弹丸构型与翼面设计进行优化等都是可选项；在精度方面，更多的制导炮弹将采用多模制导方式，进一步提高命中率；在效能方面，可用更多平台发射、能够及时改变弹道等，仍将是发展的重点内容。
二是继续提升抗干扰能力和可操作性。导引头相当于制导炮弹的眼睛。尽管采用多模导引头可使制导炮弹获得一定抗干扰能力，但随着科技发展，多模导引头受到干扰的概率也在增加。因此，继续提升导引头抗干扰能力，对制导炮弹的发展来说至关重要。同时，做好导引头被干扰后的“下篇文章”也很必要，一些国家目前已经开始研究全球定位导航系统被干扰后的备用导引装置，正是这种趋势的体现。在可操作性方面，操作简单、信息获取多元化、一弹多用将成为新一代制导炮弹的重要特征。
三是压低研发与使用成本。经济适用性是制导炮弹立身的根基。尤其是在巡飞弹、炮射导弹发展势头强劲的形势下，制导炮弹只有把这一长处变得更长，才能在今后更好地发展并发挥作用。一些国家当前已经研制出相关制导组件，这种弹道修正引信基于全球定位系统和惯性导航系统，是一种低成本“模块”。它能取代北约国家所用的一些常规炮弹上的引信，将常规炮弹变成准精确制导炮弹。另一些国家，则继续在推进制导炮弹的系列化方面求突破，以求通过科学合理的上层设计来达成压低研发使用成本的目的。这些努力，也从另一方面说明，尽管制导炮弹的发展遇到了挑战，但其地位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仍难以动摇。
（本文供图：阳 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