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习主席在出席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解放军和武警部队代表团全体会议时强调，充分解放和发展新质战斗力。新质战斗力以新质生产力发展为基础，以先进科技发展应用为支撑，其本质特点在于“新”。加强新质战斗力建设，有助于提升军队在传统领域、新兴领域和重点领域的作战能力，确保国家在大国战略博弈和军事对抗中占据优势和主动。充分解放和发展新质战斗力，需要对新质战斗力的本质加以科学理解和认识，从而进一步明晰新质战斗力的生成规律和发展路径。
新质战斗力“新”在何处
■逯杰 李柔刚 孟祥豪
由空间领域的新拓展而产生的新作战力量
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是一个不断探索生产生活新空间的过程。当某种空间开始趋于饱和，不能满足人类生产生活需要时，人类就会跳出原有空间的局限，将发展的目光投向新的方向，开辟新的生产生活空间。在这种驱动力的激励下，人类从陆地走向海洋、天空、太空，发现了电磁空间，创造出网络空间。在开发和利用这些新空间的过程中，产生了夺取和保持新空间领域安全与竞争优势的新作战力量。在人类历史上，这种情况在争夺陆地、海洋控制权方面体现得尤为突出。当前，随着人类社会在传统领域的开发与利用走向深入，世界各国围绕陆、海、空、天、网络、电磁等空间领域的争夺与控制日趋激烈，呈现出一种全方位竞争的态势。大国在保持对传统领域争夺和控制能力的同时，开始探索并拓展新的空间领域，如深海、深空、极地等物理空间，依托人工智能和电磁信息技术开发生成信息空间、虚拟空间、数字空间等。按照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轨迹，战略博弈和军事对抗必然会在这些新拓展的空间领域展开。为保持在新拓展空间领域的战略优势，以新需求为牵引、以新技术为支撑、以新能力为标志的新作战力量便应运而生。如同网络空间的出现产生了网络空间作战力量，电磁领域的发展产生了电磁空间作战力量一样，未来随着新空间领域的拓展，可能会出现深海、深空、极地等作战力量，甚至可能会出现植根于虚拟空间、信息空间和数字空间的新型作战力量。
由科学技术的新突破而产生的新武器装备
武器装备是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静态外在表征，也是战斗力发挥的客观基础条件。从世界各国武器装备发展的历程来看，科学技术一直是武器装备性能升级和更新换代最重要和最活跃的推动因素。从某种意义上讲，一个国家的科学技术水平决定了其战斗力的基本“底数”。当前，随着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电子信息技术等前沿性、颠覆性技术的突破发展，在拓展军事斗争空间领域的同时，也将引发武器装备领域的革命性变革，武器装备超远程、精确化、智能化、隐身化、无人化、高超声速已逐步成为现实。未来，随着科学技术创新发展及其成果的军事化运用，将持续为现有作战装备性能的质变提升提供不竭动力。与此同时，还可能会产生现阶段尚未出现的全新武器装备——新概念武器。这些先进的武器装备一旦投入战场，将可能像《三体》小说中的“二向箔”一样产生碾压般的非对称优势，实现“降维打击”。但需要看到的是，支撑武器装备建设的科学技术必须具有完全的自主知识产权，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武器装备体系，将新质战斗力发展的主导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种走引进、仿制路线来发展武器装备体系的路子，表面上看是“繁花一片”，但在战时难以保持战斗力的持续性，更谈不上发展新质战斗力的问题。如英阿马岛战争中法国“断供”阿根廷的“飞鱼”反舰导弹，致使阿军在家门口也无力抗衡英军强大的海空力量。一些国家从西方引进大量五花八门的武器装备，虽然性能先进，但由于装备研制理念、技术体制的差异，兼容性较差，难以形成体系化的战斗能力，在实战运用中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其中的教训值得警醒和深思。
由战争形态的新演进而产生的新作战方式
纵观人类战争发展的历史长河，经历了冷兵器、热兵器、机械化、信息化等时代，每个时代都形成了具有鲜明特征的战争形态，发展出独具特色的作战方式。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军将飞机、坦克和无线电通信组合运用，发展了机械化战争的新作战方式，空地一体联动的“闪电战”在战争初期横扫欧洲大陆，体现了那个时代新质战斗力的威力。1991年的海湾战争开启了信息化战争的大门，美军以信息化赋能机械化，综合运用电子攻击、隐身突防、精确打击、空地一体突击等方式，打出了令世界各国为之震动的作战效果，后续的科索沃战争的空中精打制胜、伊拉克战争的快速决定性作战，都深刻反映出信息化战争中新作战方式对战争形势和战场态势的深刻影响。因此，自海湾战争开始，世界各国均在军事信息化建设方面加大技术和资金投入，在继续深挖机械化作战潜力的同时，积极探索机械化与信息化深度融合的新作战方式，并在一些局部冲突或代理人战争中进行实战检验。当前，随着人工智能领域技术的突破，人类社会由信息化向智能化的发展趋势也反映在军事领域，军事智能化的“桅杆”已经出现在战争形态发展演进的“海平面”上，具有智能化特征的信息化战争已经显露雏形。机械化信息化智能化融合发展将成为新战争形态下军队建设的主要方向，也为作战方式的创新提供了有利的客观条件。未来一段时期，以机械化为基础，以信息化为支撑，以智能化为引领，传统和新兴作战领域的跨域融合，各新型作战力量的跨域联合，各类新型武器装备的跨域组合，将形成新型作战方式。这种创新性作战方式一旦运用于实战，将会以出其不意的战斗力释放效能陷对手于被动之中，并以最小的代价迅速达成战略目的。
由制胜机理的新变化而产生的新军事理论
战争制胜机理是对在特定环境下打赢战争的规律性认识，是战争诸要素在战争活动中发挥作用的内在机制和原理。认识战争制胜机理的变化是军事理论研究的重要问题之一，只有搞清楚未来战争的制胜机理，在总体上把握未来战争的特质，才能够明晰未来打什么仗、如何打仗的问题，进而找准军队战斗力建设方向，以先人一步的作战理论体系设计战争、打赢战争。正如意大利军事理论家杜黑在其著作《制空权》中所说的那样，胜利只向那些预见战争特性变化的人微笑，而不会向那些等待变化发生后才去适应的人微笑。因此，科学的军事理论是战斗力构成中最具能动性和艺术性的要素，新质战斗力的发展不仅需要新力量和新装备等支撑，更需要新的军事理论加以指引。当前，在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深度应用下，战争形态、作战领域、作战方式和武器装备等诸多战争要素都发生了深刻变化，这些新变化将引发战争制胜机理的变革，为军事理论创新发展提出了新的课题。近年来，西方军事强国为保持其战略优势，在军队战斗力建设上采取软硬并重、以软带硬的战斗力发展模式，在物质硬要素方面，各种新型武器装备推陈出新，加大试验列装进度；在理论软支撑方面，主动设计战争，不断提出各种作战概念和作战理念，企图以新军事理论为牵引，将新作战力量、新武器装备、新作战方式等战斗力要素进行融合，形成强大军事对抗能力，加重其在大国战略博弈上的军事砝码。面对这种局面，必须跟上世界军事发展形势，在军事理论创新上有所突破。要以智能化战争制胜机理研究为基点，以海洋、太空、网络、电磁等新兴领域为重点，加快构建具有较强指导意义的军事基础理论和应用理论新体系，以科学的军事理论为战斗力各要素的建设发展赋能，探索未来以智能化信息体系为支撑的一体化联合作战中释放战斗力的方法和途径，为提升军队在传统领域、新兴领域和重点领域的作战能力提供理论支撑，为在大国战略博弈和军事对抗中占据优势和主动提供智力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