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停战协定》签订之后
■徐 彤
志愿军战士帮助朝鲜人民修建水利工程。资料图片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签字仪式在板门店举行，历时2年零9个月的抗美援朝战争宣告结束。然而，直到1958年10月26日，中国人民志愿军才全部从朝鲜撤出。原来，自停战后至志愿军撤出朝鲜回国的5年间，中朝方面为维护《朝鲜停战协定》，在停战监督、战俘遣返、维护军事分界线和非军事区的安全等重大问题上，同美国和南朝鲜进行了针锋相对、旷日持久的斗争。与此同时，志愿军为帮助朝鲜人民重建家园，付出了艰辛劳动。
一
相对于昔日硝烟弥漫的战场，战后维护和平的斗争同样是一场无形的较量。稍有不慎，朝鲜战争的危机就会死灰复燃。为此，中共中央发出指示，在《朝鲜停战协定》没有彻底实现、志愿军没有回国以前，“抗美援朝”的口号继续保持不变。
事实上，在停战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敌我双方的军事对峙仍在持续。
一方面，1953年10月1日，美国与南朝鲜签订共同防御条约，美国继续在南朝鲜保留驻军。1954年4月，在日内瓦会议上，由于美国缺乏诚意，未能就从朝鲜撤出一切外国军队及和平解决朝鲜问题达成一致。进而，各国为解决朝鲜半岛外国军队的撤军、朝鲜统一等问题而进行的种种努力，都收效甚微。
另一方面，美国和南朝鲜仍在继续阴谋破坏停战，发动了一系列企图破坏《朝鲜停战协定》和朝鲜中立国监察委员会工作的活动：一是南朝鲜在战俘问题上发起挑衅、实施讹诈，甚至对战俘进行武力劫持；二是美国继续违反停战协定，扩大军力，向南朝鲜运送武器，并以美机侵入中朝地区，以阻挠朝鲜问题的解决。
鉴于此，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志愿军总部认识到，停战状态还不是朝鲜和平的最后实现，仅仅是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开端。为适应斗争形势的需要，中朝方面将原谈判代表团改为停战代表团。停战代表团和停战委员会的业务工作仍主要由志愿军代表团负责，受中共中央领导，重大问题由中共中央与朝鲜劳动党商量决定。
为巩固朝鲜停战、争取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志愿军广大官兵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他们始终保持高度戒备，严守阵地，时刻做好战斗准备。对于美国好战分子和南朝鲜的一系列限制、阻挠及迫害行动，志愿军均作了强烈抗议和坚决斗争。此外，志愿军一直主动采取友好态度，有效缓和了军事分界线附近和非军事区的紧张气氛，力保朝鲜半岛的相对稳定局面。
二
由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连年狂轰滥炸，使朝鲜城镇变成一片废墟，基础设施严重被毁，农田荒芜，经济遭受严重破坏。朝鲜停战后，中国人民在刚刚开始有计划发展国民经济的同时，仍尽力帮助朝鲜人民医治战争创伤，恢复发展国民经济，重建美好家园。
1953年11月，朝鲜政府代表团到中国访问期间，中国政府代表团与其进行了多次谈判，商定了如何援助朝鲜人民医治战争创伤、恢复国民经济的问题。1954年3月29日，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联合发出《关于帮助朝鲜人民恢复和重建工作的指示》，要求各部队必须积极帮助朝鲜人民进行恢复和重建工作。
志愿军按照朝鲜各级政府的安排，开始有计划地协助朝鲜人民重建平壤、咸兴、新义州等重要城市，修复损毁严重的铁路公路桥梁、兴修农田水利设施和大型水库等。志愿军铁道兵部队主要承担修复铁路运输系统的任务，而修复公路桥梁和重要城市的任务则由工兵部队完成。
同时，随着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朝鲜人民陆续返回家乡，志愿军还积极清除废墟、修建房屋、填平弹坑、清除定时炸弹以及地雷等残留爆炸物，帮助朝鲜人民尽快恢复生产。
此外，志愿军各部队利用紧张的军事训练间隙，集中一部分兵力，组成施工队伍，积极参加水利灌溉工程建设和农事劳动。志愿军每年均把帮助朝鲜人民进行恢复与重建工作列入年度计划，作为志愿军各部队的一项重要任务来完成。据此，志愿军投入大量的劳动力，帮助朝鲜人民修复被毁的水利工程，并且兴修了一批新的水利工程。
有关资料显示，志愿军在朝鲜8年间（主要是战后的5年多时间里）共帮助朝鲜人民修建公共场所881座、民房45412间，恢复和新建大小桥梁4263座，修建堤坝4096条，修建大小水渠2295条，运输粮食物资6.3万多吨。就在1958年全面完成撤军之际，志愿军还将各种设备全部无偿移交给朝鲜，为朝鲜人民恢复家园和朝鲜的基础设施建设打下了良好基础。
志愿军广大指战员处处关心朝鲜人民的利益，爱护朝鲜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这些行动，受到朝鲜人民的热情称赞，进一步加深了中朝两国人民的友谊，彰显了中国人民的国际主义精神。
三
为了推动朝鲜问题的和平解决和进一步缓和远东紧张局势，志愿军主动从朝鲜撤出大批部队。此举，有效改变了朝鲜战场的撤军局面，联合国在推动撤军问题上有了更多的参照与话语权，“联合国军”中的部分国家也开始逐步撤军，使美国渐渐陷入孤立、被动的境地。
随着朝鲜局势的缓和，中朝双方开始协商全面撤军问题。1957年11月2日，毛泽东率中国代表团访问苏联。9日，毛泽东与金日成商谈说：鉴于朝鲜的局势已经稳定，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使命已基本完成，可以全部撤出朝鲜了。之后，金日成两次致信毛泽东，表示同意志愿军撤出，并制定了相关方案。
1958年2月5日，朝鲜政府就撤出一切外国军队与和平统一朝鲜问题发表声明，建议美军和包括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内的一切外国军队应当同时撤出南北朝鲜。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发表声明，完全赞同并且全力支持朝鲜政府这一重大和平倡议。2月中旬，周恩来总理率领中国政府代表团访问朝鲜，同朝鲜政府代表团就中国人民志愿军撤出朝鲜问题达成一致意见。19日，中朝两国政府发表《联合声明》，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人民志愿军将在1958年年底以前，分批全部撤出朝鲜。20日，志愿军总部发表声明，热烈拥护中朝两国政府声明。志愿军撤军的正义行动，再一次表明了中国人民热爱和平、反对侵略战争的真诚愿望，表明了中国政府积极促进朝鲜问题和平解决的一贯立场。
四
为了圆满完成撤军任务，志愿军党委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对撤军工作作了具体部署，发出了“不骄不懈，善始善终；军队撤出，友谊长存”的号召，要求部队“交好、走好、到好”。交好，就是除了武器装备和个人随身携带的物品以外，其余东西一律移交给朝鲜人民军；走好，就是要圆满安全地撤出；到好，就是回到祖国后不居功，不骄傲，服从祖国需要。
3月12日，对部队的撤出顺序，中央军委确立了“先前沿，再西海岸，后中间”的方针。先撤出第一线部队能迅速扩大志愿军的撤军影响，同时可以观察敌人的动态，最后撤出中间的部队以便应付意外情况。
从3月15日开始，至10月26日，志愿军分三批全部撤出朝鲜，返回祖国。第20兵团领导机关率先于3月12日撤出朝鲜。随后，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一批归国的6个师8万人，在3月16日至4月25日期间，撤出朝鲜，回到祖国；第二批6个师及其他特种兵部队共10万人，在7月11日至8月14日期间，陆续撤离朝鲜回国；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归国部队，包括志愿军总部、3个师和后勤保障部队共7万人，在9月26日至10月26日期间，先后回到祖国。这次撤军由于得到了中朝两国相关部门的大力协助，同时各部队准备充分，达到了“走好”的要求。至此，中国人民志愿军全部撤离朝鲜。
抗美援朝期间，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建立起了生死与共的深厚感情。在撤离朝鲜时，到处都是朝鲜人民和志愿军依依惜别的动人场面。1958年10月25日，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参战8周年纪念日，也是志愿军总部官兵乘坐最后一列撤军列车离开平壤回国的日子，金日成带领朝鲜政要以及民众在车站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志愿军官兵眼含热泪，与朝鲜人民挥手告别，满载着深情厚谊回到了祖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