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推动舰载无人机上航母
■王笑梦
TB-3无人机。资料照片
前不久，土耳其拜卡尔公司对TB-3无人机进行首次滑跃起飞测试。从相关视频中可以看到，无人机起降跑道是根据“阿纳多卢”号航母甲板规格建造，被漆成与飞行甲板同种颜色。
测试中，TB-3无人机成功从模拟甲板上起飞了4次，标志着该型无人机上舰前测试正式开始，随后还将进行模拟着舰等内容测试，为真正上舰积累经验。
TB-3无人机的出现，是世界各国不断探索无人机上舰之路的缩影。之前，已有不少国家进行类似的探索。2022年，美国对外公布了其研制的MQ-9B舰载无人机，这型无人机配置了新设计的机翼和尾翼，可以在两栖攻击舰上起降。2023年，“莫哈韦”短距起降无人机在英国航母上滑跃起飞。
可以说，TB-3是土耳其紧跟当下世界无人机发展潮流的跟风之作。未来，TB-3无人机将成为土耳其海军“阿纳多卢”号航母的主力机型，以弥补该航母没有固定翼有人驾驶战机的缺陷。
国防自主进程加速，收获大量国际军贸订单
航母是一座浮动的机场，要形成战斗力关键看搭载的舰载机。由于美国制裁，“阿纳多卢”号航母与F-35B短距/垂直起降战机擦肩而过，土耳其不得不另寻他法。近年来发展迅猛的土耳其无人机产业，为其航母战斗力生成找到了一条新路。
2010年“阿拉伯之春”爆发后，土耳其奉行“回归中东”战略，谋求提升地区影响力。在内部战略需求和外部制裁压力的共同作用下，土耳其将扩大和发展本国国防工业作为国家优先发展战略。2012年，土耳其政府明确了实现国防工业自主化的发展路径。2018年，土耳其国防工业署颁布《2019至2023年战略计划》，提出了提升国产武器比例和增加防务、航空航天工业出口总额等一系列发展规划。土耳其还计划到2053年实现国防工业完全自主。
其中，无人机成为土耳其军工的支柱产业。拜卡尔公司、宇航公司等企业厚积薄发，“安卡”“旗手”等多个系列大中型无人机横空出世，不但丰富了土耳其军队装备序列，还大量出口国际军贸市场。截至2023年底，土耳其无人机已出口全球40多个国家。
此次试飞的TB-3无人机是拜卡尔公司TB-2“旗手”无人机的升级改进版。拜卡尔公司是研制无人机的后起之秀，拥有一支由数千名青年工程师和专家组成的高效团队，其抓住了21世纪初美国禁止向土耳其出口无人机的契机，于2011年成功研发第一代TB-1无人机交付土耳其陆军。2014年，第二代TB-2无人机成功首飞，并在随后的叙利亚内战、纳卡冲突等战场上崭露头角，收获大量国际军贸订单。
良好的外贸环境带动着土耳其军工产业蓬勃发展。2023年，拜卡尔公司年度军品销售额增幅为94%，出口额增幅约为50%，首次跻身全球军工百强榜单。明星产品TB-2等无人机出口额占当年土耳其军品出口总额的32%，其中与沙特签订的一份价值30亿美元的无人机出口合同，成为土耳其军品出口历史上的最大订单。截至2023年底，拜卡尔公司共与全球33个国家签订出口合同，TB-2无人机出口至亚非欧32个国家，累计飞行时间超过75万小时，国产化率达到93%，年产能约为500架。这张闪亮的销售业绩单，不但为拜卡尔公司积累了丰富的无人机战场使用经验，还为研制TB-3无人机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保障。
整合行业优质资源，集智攻克技术难题
TB-3是土耳其研制的第一款舰载无人机。为了填补这一空白，拜卡尔公司必须冲破一道道技术上的“拦路虎”。其中一些关键技术突破并不是该公司自身能够解决的，必须依靠土耳其无人机工业的整体协作和对外技术合作。
土耳其无人机产业生态系统由全国2000余家大中小型企业组成。土耳其政府大力支持无人机产业发展，为推动先进技术自主可控发展，规定无人机生产商必须将合同价值的60%至80%转给国内承包商，而这些厂商也普遍能够提供更好的薪酬和工作环境吸引优秀人才，使无人机产业能够整合汇聚行业优质资源解决关键技术难题。
在TB-3无人机研制过程中，拜卡尔公司为攻克关键技术难题进行了一系列创新。
研制更强动力引擎。TB-3无人机要实现在航母上短距起降，必须拥有比TB-2无人机更强劲的“心脏”。土耳其航空发动机公司突破重油发动机技术瓶颈，研制出2.1升重油四缸水冷直列增压型发动机，可续航时间超过24小时，最大可用升限9144米，基本满足当前舰载机实战要求。
采用机翼折叠技术。TB-3无人机拥有14米的平直主翼，翼展甚至超过了F-35战机。为了在有限的航母空间停放更多无人机，拜卡尔公司采用机翼折叠技术，TB-3无人机两侧机翼外段可以向上折叠160°以上，交叉于机身上部，有效减小了停放时的翼展宽度。这样，“阿纳多卢”号航母可搭载30多架TB-3无人机，作战效能得到有效提升。
选用国产光电设备。土耳其无人机原本采用加拿大光电设备，2021年加拿大以土耳其介入纳卡冲突为由，禁止向土耳其出口光电设备。土耳其阿塞尔桑公司经过3年研发攻关，成功实现无人机光电载荷国产化。此次试飞的TB-3无人机搭载了新一代光电吊舱，重量约50千克，拥有中/短波红外、昼间彩色显示等功能，并将激光目标照射器、激光测距仪和激光指示器等集成到吊舱内，采用AI系统和图像融合算法等新技术，具备目标识别、打击优先级排序、目标异常温差报警和透烟雾观测能力。
改进降落拦阻方式。由于“阿纳多卢”号航母原始设计是搭载短距/垂直起降战机，并没有安装拦阻索，土耳其本土国防工业短期内也无法提供可靠实用的拦阻索系统，因此拜卡尔公司另辟蹊径，采用拦阻网代替，虽然这种回收方式更复杂、效率较低，但也解决了无人机着舰的大难题。
此外，土耳其军工企业还解决了加固起落架、气囊除冰、抗腐蚀材料、卫星通信等技术难题，为TB-3无人机上舰和海上飞行做足准备工作。
第一步虽然轻松，后续型号上舰面临困难
TB-3无人机通过“阿纳多卢”号航母运载，可赴海外执行情报搜集、侦察监视和对敌攻击等不同类型的作战任务，将对土耳其的海上威慑力产生倍增效应。
然而，TB-3毕竟是一种螺旋桨推进无人机，航速慢、载荷小，不能挂载大中型反舰导弹，并缺乏空空作战能力，整体效能不高。“阿纳多卢”号航母想要具备基本的制空和对海作战能力，还需要让作战能力更强的“红苹果”隐身喷气式无人机上舰，这对于土耳其国防工业来说将是巨大挑战。
同是拜卡尔公司研制的“红苹果”无人机采用酷似隐身战机的外观设计，尺寸和空重达到一般高级教练机的水平，远比TB-3无人机大得多。“红苹果”无人机装有一台AI-25TLT涡轮风扇喷气式发动机，下一步还将安装AI-322F涡轮风扇喷气式发动机，实现超音速飞行。
由于缺少弹射系统，“红苹果”无人机未来在舰上起飞，除了依靠滑跃甲板提供支持外，拜卡尔公司还将在滑跃甲板顶部安装一台滑轮牵引系统，为无人机赋予一个初速度，但这一方案具有系统复杂、故障率高等问题，能否实现还不得而知。
相比起飞，更让设计人员担心的是降落，对于高速飞行的“红苹果”无人机，拦阻网显然已经失去了作用，土耳其正考虑在航母飞行甲板中后部加装2条拦阻索。目前，全球只有少数国家能够独立制造航母拦阻索，其技术含量较高，能否突破技术瓶颈，对土耳其国防工业将是一项严峻考验。
值得关注的是，无人机航母的实际作战效能还有待检验。制约舰载无人机发展的技术瓶颈依然存在，在无人机感知与测量、算法与优化、自主与智能等方面仍需持续进行技术攻关，才能保证舰载无人机的安全起降。此外，无人机航母的舰机协同，关键是有人与无人作战平台的联合编组。要实现这一点，需要贯通相关作战理论、发展相关装备技术、深度借力人工智能等措施，解决作战中的信息分析、人机交互、通信组网等问题。
无论是TB-3还是“红苹果”无人机，都是土耳其无人机工业围绕“阿纳多卢”号航母提出的舰载机解决方案。虽然在技术上不是全球领先，但对于土耳其国防工业来说是最佳选择。在此基础上，土耳其已宣布设计建造排水量超过6万吨的第二艘国产航母，并搭载国产有人驾驶舰载机。这将是一项十分复杂的系统工程，虽然土耳其国防工业取得长足进步，但想要实现大型航母的设计建造和多种新型舰载机上舰，显然难度更高。
未来已来，唯变不变。新的技术、装备要想证明自身价值，往往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改进完善，无人机航母能否发挥其战斗潜力，仍有待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