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五代机“可汗”自主研发始末
■段东升 齐呈荣 刘 声
“可汗”TF-X是土耳其自主研制的国产五代机，于今年2月份成功完成首飞。前不久，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执行董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除土耳其空军采购近百架以外，阿塞拜疆和巴基斯坦也可能成为潜在的合作伙伴，“可汗”TF-X战机有望获得近300架订单。
如今，五代机这一概念被提出已有半个多世纪。然而，世界上依然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具备研制五代机的能力。近几十年的经验证明，五代机的开发和运营耗资巨大，非常容易面临超支、技术障碍甚至彻底失败的风险。那么，国防工业基础尚有不少薄弱环节的土耳其，在研发五代机的过程中克服了哪些困难？其五代机发展前景又如何？请看本期解读。
土耳其研制的第五代隐形战斗机：“可汗”TF-X战机。资料图片
“可汗”TF-X战机首飞画面。资料图片
联合研制计划受挫，谋求自主发展之路
2010年底，土耳其国防工业执行委员会公布了启动“国家战斗机”项目的消息。项目称，土耳其计划自行研制第五代“可汗”TF-X战机，用于取代现役F-16C/D战机。然而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项目仿佛“泥牛入海”，毫无消息。
直到2016年8月，这一项目才再度“浮出水面”。据媒体报道，土耳其国防部与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签订了研制预算高达200亿美元的合同。
结合当时形势，不难理解土耳其这一举动。
作为北约的成员国之一，土耳其和美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着军事和政治合作关系。早在2002年，土耳其就加入了F-35战斗机项目。先后有8家土耳其公司参与生产包括机身、发动机和起落架在内的各类900多个零部件。作为F-35项目的第三级合作伙伴，土耳其有很大希望借助美国挤进“五代机俱乐部”。
随着土耳其接收首批俄制S-400防空导弹系统一事被曝光，美国立刻单方面撕毁协议，将土耳其“踢出”F-35战斗机项目，还冻结了其从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获取F-16战斗机的权利。这一举措，不仅使土耳其借助美国圆梦五代机的想法化为泡影，还对土耳其空军力量建设造成了严重打击。
经历此次挫折后，土耳其更加坚定了研制五代机的想法。2023年，即使国内外经济不景气，土耳其依然决定增加国防与安全开支，推进“可汗”TF-X战机研发。
不过，五代机的研发并不是有决心便能成功的，过硬的国防工业实力才是关键。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土耳其就开始谋求国防工业自主化之路。土耳其将扩大和发展本国国防工业作为国家优先发展战略，通过《国防工业法》，为全面发展国防工业提供法律保障。据统计，土耳其军工对外依存度已从2002年的80%下降到现在的20%，其航宇及防务公司从2002年的56家暴增至2019年的1500家。
让我们将视线进一步聚焦到土耳其航空工业上。土耳其多家航空制造企业曾是F-35产业链的重要组成部分，具备制造F-35战斗机机身结构组件、起落架部件、发动机旋转件、部分电子元件、挂载武器等多种能力。这一段制造经历，成为土耳其航空制造能力中的一块重要拼图。
此外，土耳其地跨欧亚大陆，北临俄罗斯，扼守黑海通往地中海的海峡，还是北约的成员国之一，地缘优势使得其可以较为容易地获得他国的技术支持。据土耳其当地媒体报道，瑞典、法国等国家在“可汗”TF-X战机研制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可汗”TF-X战机国产化率预计达到80%，有人夸张地称其为“万国造战机”。
跨三代机完成五代机研制，艰难诞生的“可汗”能否达标
近年来，土耳其在世界军工舞台上频频亮相，“可汗”TF-X战机更是吸引了世界各国广泛关注。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界的质疑声——
土耳其自主研发制造战机的经验较少，此前仅研制生产过教练机，跨三代机直接研制出的战机能否达到五代机标准？
下面，我们从五代机必须具备的4方面性能一探究竟：
一是超机动能力。谈起超机动能力，就绕不开气动布局的选择。“可汗”TF-X战机机长21米、翼展14米、机高6米，采用的是双发双垂尾的常规气动布局。“可汗”TF-X战机属于重型战斗机，机动性可能略逊于同类型的F-22“猛禽”战斗机。但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另辟蹊径，通过采用主动控制技术和加装先进的电传飞控系统来提升操作效率和飞机的敏捷性，这使得“可汗”TF-X战机具备了超机动能力。
二是超声速巡航能力。发动机作为战机的“心脏”，是决定战机能否具备超声速巡航能力的关键。“可汗”TF-X战机配备了两台F110-GE-129发动机，这款发动机具备强劲的动力，单台最大推力可达13吨。根据土耳其官方公布的数据，“可汗”TF-X战机的最大飞行速度可以达到1.8马赫，具备超声速巡航能力。
三是雷达隐身能力。雷达隐身能力是五代机最显著的特点，也是最重要的指标。韩国KF-21战斗机正是因为隐身能力存在缺陷，只能称为四代半战机。为降低雷达反射信号，“可汗”TF-X战机机身采用多平面设计，减少直角反射；发动机进气道采用加莱特进气道，通过双斜切的方式改变进气道内壁角度，减少雷达反射信号；武器弹药内置，减少雷达反射面积。除外形设计外，“可汗”TF-X战机还采用了大量碳纤维复合材料和雷达吸波材料，不仅能够有效减轻机身重量，还可以吸收雷达波，从而降低雷达反射信号。
四是超感知能力。“可汗”TF-X战机配备了一套先进的电子战系统，包括有源电子扫描阵列雷达（AESA）、电子对抗装置、电子侦察设备、红外搜索跟踪系统和光电瞄准系统等。其中，AESA雷达凭借1000多个发射/接收单元，使得“可汗”TF-X战机探测距离超过250公里，能同时跟踪64个目标，并对其中16个目标进行攻击，堪称“可汗”TF-X战机电子战系统的核心。相较于传统的机械扫描雷达，AESA雷达拥有更快的扫描速度、更高的探测精度、更强的抗干扰能力，可以同时执行搜索目标、跟踪目标、电子干扰等多种任务。
综上所述，“可汗”TF-X战机目前可能与世界上最先进的五代机有一定差距，但也能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五代机。
进入“五代机俱乐部”之后，发展仍将面临诸多挑战
“可汗”TF-X战机首飞当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发表讲话说：“土耳其在生产第五代战斗机方面，跨越了又一个关键性门槛。”
成为世界为数不多进入“五代机俱乐部”的国家，让土耳其民众欢欣鼓舞。“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第五代隐身战斗机”“这是土耳其的骄傲”……他们的自豪感溢于言表。
不过从目前来看，“可汗”TF-X战机后续发展仍面临着诸多挑战。
一方面，土耳其航空工业缺乏相应的尖端技术。
土耳其并不具备制造高性能航空发动机的能力，只能寄希望于他国援助。但是高性能航空发动机大多涉及一个国家科技、工业和国防的核心技术，很少有国家愿意拱手相让。多方寻求帮助无果后，“可汗”TF-X战机原型机只得装配与三代机F-16相同的发动机——这也是其最大飞行速度难以突破2马赫的原因。近年来，土耳其与美国的关系恶化。如果后续无法批量获得美国公司生产的F110-GE-129发动机，“可汗”TF-X战机的批量生产将遭到毁灭性打击。此外，由于土耳其隐身材料技术方面积累不足，加之所采用的加莱特进气道也落后于DSI进气道，导致飞机的隐身性能不足，从而可能会对战斗力造成影响。
另一方面，资金短缺或影响五代机后续发展。
众所周知，五代机研发所需经费庞大。F-35战机项目总耗资超过1.7万亿美元，几个西方大国为分摊高昂研发成本选择“组团”研发五代机。土耳其近年来受美国制裁影响，金融市场持续动荡，土耳其里拉汇率连创新低，经济形势复杂严峻，财政赤字不断增大。随着“可汗”TF-X战机研发进程的加快和即将投入生产，所需经费也会成倍增长。土耳其能否承担这一笔巨款，于2028年如期完成“可汗”TF-X战机的首次交付，仍需进一步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