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红军传人……”
20多年前,张灿灿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还是红军连新兵的他并不清楚“红军传人”意味着什么。
2002年12月,18岁的张灿灿从中原大地来到西北高原,成为一名红军连队战士。
隆冬的高原,寒风凛冽,班长在给新兵们讲完连史后,进行了500米障碍示范教学。
高寒山地的500米障碍,尤其考验官兵的身体素质。看着班长出色的越障动作,张灿灿已直观地感受到,“红军传人首先要武艺练得精”。
当兵,是张灿灿从小的梦想。
“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写在营区围墙上的那句话,让张灿灿更加意识到,面前的障碍场就是衡量“武艺”精不精的试金石。
从那天起,张灿灿成了障碍场的“常客”——
天不亮,他就背着10公斤的沙背心上场;爬战术梯时磨破了手套,手心的血痂和木刺粘在一起,他打着哆嗦紧抓住梯子;冲刺阶段缺氧头晕,他就用指甲掐自己的大腿,靠痛感保持清醒……
凭着这股子近乎偏执的“硬”劲,张灿灿在短短1个月内就征服了500米障碍,在同批新兵中脱颖而出。
2008年3月,团里组织高寒山地课目大比武,张灿灿代表连队参加500米障碍。
比武当天,天空飘起鹅毛大雪,气温骤降到零下。在过2米深坑时,张灿灿的作战靴踩在结冰的坑沿上,失去重心直接摔进坑里,膝盖一阵剧痛。
缺氧不缺精神,冻僵骨头冻不僵血性。
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撑着坑沿翻了上去,拖着伤腿继续冲刺。最终,他以打破全团纪录的成绩夺冠。
陆军第76集团军某合成旅红军营营长张灿灿(中)在武装越野训练中冲锋在前。崔获阳 摄
两个月后,汶川发生大地震,张灿灿跟随连队紧急奔赴甘肃陇南的重灾区执行抗震救灾任务。
这一天,他看见一位老乡在一片危房里忙乱地往外扒东西,立刻带队前去查看情况。原来,老乡靠种地辛苦攒下的现金全被压在了下面。张灿灿当机立断和战友们连续奋战,拆除了危房,找回了现金。
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战士,老乡满含热泪,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那一刻,已是一名老兵的他,才觉得自己可以成为“红军传人”了。
2014年,他成为红军营炮兵连连长。然而,步兵出身的他对炮兵专业知识并不擅长。
很快,张灿灿就体会到了“隔行如隔山”的痛苦——在全团迫击炮集训中,他召集专业骨干进行课目训练,可他下达的炮兵口令断断续续,受到老兵的质疑。
满脸通红的张灿灿暗下决心:尽快成为炮兵专业的“行家里手”。
于是,集训期间,他把“教员”的位置让给了连队的专业骨干,自己则沉下身子虚心向老兵请教……
两周集训结束,在上级安排的实弹考核中,张灿灿三发全中。
陆军第76集团军某合成旅红军营营长张灿灿(右二)在训练间隙与战士谈心。崔获阳 摄
担任连长后,张灿灿开始思考如何锻造“人人过硬”的钢铁集体,推行“一对一”帮带训练方案。
3个月后,效果立竿见影——基础较差的列兵袁成浩的体能考核成绩,从勉强及格跃升至全面良好。看到这个成功案例,全连帮带训练的热情更加高涨。
2014年下半年,全团建制连五公里武装越野比武。
发令枪响,张灿灿带头跑在前面。当最后一个人冲过终点,他们打破了步兵连长期对该项目第一名的垄断。
陆军第76集团军某合成旅红军营营长张灿灿在演练中。崔获阳 摄
2017年,张灿灿所在单位改编为合成旅。
从传统步兵到多兵种协同,从单一作战到体系协同……一时间,挑战接踵而至。
一次演练,支援分队与步兵分队因通信不畅延误了进攻时机。复盘时,张灿灿带头做起检讨。随后,他带领全连官兵开展系统学习训练……
经过不懈努力,在一次实兵演习中,全连官兵终于实现了高效顺畅的协同效果。
2025年初,已是红军营营长的张灿灿,又迎来更大挑战——旅里将某项训练先行试点任务交给了营队。
“面对未来战争形态,仅仅掌握现有技术是不够的。无人作战必须尽快革新理念……”望着盘旋于高原上空的无人机,张灿灿陷入了沉思。
他迅速召集所有连长开会,要求每个连出2到3名无人装备骨干,组建研究小组,由他亲自任组长。
陆军第76集团军某合成旅红军营营长张灿灿(右)与官兵一起研究无人机。崔获阳 摄
短短几个月内,研究小组的规模越来越大,自研的无人装备摆满了“研究室”……
一次训练,一架无人机失控撞崖。张灿灿查看后发现是强紫外线导致线路老化,他安慰急红了眼的新兵操作手说:“实战中设备故障是常事,现在摔总比战时掉链子强。”
随后,他们给所有无人机线路裹上防紫外线胶带,还架起信号屏蔽器练“盲飞”——仅凭海拔、速度数据结合地形图判断位置。
半年后的一次合成战术演练中,张灿灿所在营承担穿插任务。遭遇“敌”装甲分队时,四架无人机从山后飞出:投烟雾弹掩护、电磁干扰压制雷达、定位火力点引导迫击炮,迅速打开通道。
从红军连战士到红军连排长、连长,再到红军营营长,现在的张灿灿已经深刻理解了“红军传人”的含义,他的心中只有对打赢的向往……
(新华社西宁7月21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