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路先锋”陈煌：一名“六边形战士”的成长
■王贵弘 马嘉隆
近日，“30勇士索渡燕子沟”的照片刷屏网络，人民子弟兵飞渡波涛汹涌的燕子沟，探索前往共和村的“生命线”。网友们纷纷为这新时代的“飞夺泸定桥”精神点赞。武警四川总队甘孜支队的特战队员陈煌，就是武警官兵中第一个冲向对岸的人。
索渡燕子沟
舍生忘死，他把能做的做到了极致
9月6日上午7时，为了前往燕子沟对岸的共和村，陈煌所在的任务分队深入将近80米深的河谷开展救援。燕子沟是此次地震救援危险系数最大、次生地质灾害隐患最大、救援难度最大的任务点位之一。河水冰冷刺骨、河床乱石密布，无法强行渡河或使用冲锋舟等救援设备。指挥员派出陈煌在内的30名官兵组成先遣队，在燕子沟上用绳索搭起了一座“生命之桥”，采用牵引横越的方式解救对岸被困群众。
陈煌在救援中率当先锋：第一个飞渡燕子沟、第一个上山勘探。每一个“第一”，都游走在生死一瞬。
牵引横越训练中的陈煌，为此次救援打下基础
“谁第一个过河？”燕子沟水势凶猛，临时索桥又找不到大体量的石头稳固，只能简单固定在河滩石缝中。因此，绳索稳不稳定、牵绳固索时有没有漏洞隐患、这样的架设渡河时安不安全，必须要找人试一试才知道。但是这个“试一试”可不简单，索渡对第一个人来说，不仅极端考验胆量，更要专业素质全面过硬。谁来当这第一个人？
“我来！这个我平时练得多，应该没问题。”陈煌主动请缨。作为队伍里军事素质最过硬、专业技能最娴熟、胆量最大的特战尖兵，指挥员也认为，这个险只有他来冒。勒紧绳索、纵深一跃、横空飞渡，看见陈煌平安落地、绳索架设和支撑能力都没有任何问题，后面的战友也松了一口气，争相溜索渡河。“怕肯定怕，不过总得有人当第一个，现在上面受灾情况还未知，必须最快时间上山营救群众。”陈煌说。
“谁第一个上山？”渡河以后，第二个难题又来了。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又被地震损毁，必须有人跟老乡一起上山勘探救援路线，确保无虞部队才能集体开进。此时余震不断，山间不时有飞石滚落，面对近乎垂直、高差达80米的山岭，没有安全防护，仅能靠徒手抓握现地草皮，一点点爬上去。“还是只能他去。”作为侦察教员和攀登教员的陈煌，再次被指挥员选中加入联合勘探小组。横跨两座高山，勘探的两个小时中，记不清多少次，滚石在身旁飞过。攀爬过程中，陈煌用来抓握借力的草根断裂，把陈煌重重摔下两米开外，致跗骨间关节受伤，一度疼得不能行走。在同伴的帮助下，陈煌简单进行了包扎，找了个可以遮蔽落石的地方休息二十分钟后，就忍痛继续出发。
在所有路都塌方的情况下，陈煌利用自己所学的侦察专业知识，最终找到一条适合运送物资和人员的通道。到达共和村后，他第一时间排查伤员、掌握受灾情况并向指挥部汇报，打通了山顶和外界的陆路联系。“运气真好，好几次刚走过石头就落下来，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们了。”陈煌返营后想起白天的惊险，还心有余悸。据悉，只9月6日一天，陈煌和战友们，就从对岸救出了31名被困村民。
“这次救援，他冒的险最大。”指挥员赵晓东说道。除了圆满完成飞索抢渡、道路勘探、人员搜救等重要任务外，陈煌还担负了前往青岗坪村安置点的人员转移、物资搬运、沿河搜救等任务。
陈煌牵着战友们横渡雅拉河
滴水穿石，他挺过至暗时刻越挫越勇
“窥一斑而知全豹”。能在如此危急的环境中圆满完成任务，创造“三个第一”，必然是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但让记者想不到的是，在“飞索勇士”之外，陈煌还有着如此多面而精彩的军旅人生。
2个三等功、6个嘉奖、6次优秀士兵、3次获评极限训练勇士、参加过18次“魔鬼周”、荣获支队“十大训练标兵”、能歌善舞的吉他高手、擅长晚会编排的文体之星、躬耕三尺讲台的理论骨干、“红肩章”党史宣讲队员……陈煌这八年的迷彩青春，无比充实。用战友的话讲，他的手，能拿匕首，也能弹吉他，能握钢枪，也能写教案，他既是单位领导的左膀右臂，也是小队战友的知心哥哥。
武能激流索渡、横刀立马，文能妙语连珠、策划晚会。或许有人会问，这样优秀的“六边形战士”，咋就没提干呢？说到这事，是陈煌军旅人生的最痛处，也正是这件事彰显了他作为一名军人所拥有的最为可贵的品质。
是遗憾，也是重生。生活中，满脸挂着笑容的陈煌，总是会在一天训练结束后为身边的战友弹唱一曲，讲讲笑话给大家排解忧愁，很难想到，平时乐观开朗的他曾经历三年提干“三连败”的至暗时刻。“换成任何人，都很难挺下来吧。”陈煌所在单位领导遗憾地说道，“这么努力又乐观的好兵，命运却一次又一次把他拦在梦想的大门外。”
2018年，陈煌就已经满足优秀士兵保送入学的立功条件。2019年参加提干，因为担任副小队长未满一年而遗憾落选，但他没有放弃这个入伍之初就种下的梦想，继续刻苦努力地训练。2020年参加提干，他在训练之余，抓紧休息时间看书，可还是以微弱的分差与军校失之交臂。“哪怕只差一点点又怎么样呢？这种事情只有输和赢，淘汰了就是淘汰了。”陈煌只怪自己本事不够，努力不够。2021年参加提干，是陈煌最后一次机会，他铆足了劲、全力以赴，却又因为驾驶科目出现意外再次遗憾出局。反复地突击终于再没有了第四次，26岁的陈煌超龄了。
连续三年名落孙山、连续三年梦想破灭，命运似乎总喜欢给这个上进的好兵开类似的玩笑。“失败我不遗憾，我遗憾的是没机会了。”陈煌说，“我能接受自己技不如人，接受不了让关心我的人失望。”每一年提干失利，陈煌都不敢和家里打电话，怕听到母亲电话那头明明是哭腔却又还得忍住泪水安慰自己的话语。
但因为这件事情，身边领导和战友看到了陈煌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品质，那就是风雨吹不倒、困难击不垮，越挫越勇的军人血性和对部队极致的热爱和珍惜。“东边不亮西边亮！”连续三年遇挫的陈煌没有郁郁不得志，而是继续苦练打赢本领，在训练比武中证明自己。2022年，他被推荐为侦察教员参加武警四川总队送教下基层活动，为全总队送去训练心得，受到兄弟单位战友的一致好评。从台下走到台上，从受训者变成优秀的军事教员，不管顺境逆境，陈煌对军旅的热爱始终如一。
陈煌骑马在雅拉雪山下驰骋
扎根雪域，他把军旅青春过成连台好戏
在风饕雪虐、飞沙走石的川西高原上待了八年，陈煌已经完全习惯了恶劣的气候和艰苦的条件。“环境不能改变，就改变自己。”这是他入选特战队员的第一天，在日记本上写的话。
2018年，特战中队刚组建，侦察专业是支队最大的短板弱项。“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就要在侦察上为单位争光。”陈煌向组织申请参加总队特战干部骨干专业集训，第一次摸底考核，他在整个侦察专业分队中排倒数第五，但他没有一蹶不振，课上认真听课不懂就问，课下为了多学到一点时常缠着教员到深夜。结业考核时，他迎头赶上拔得头筹，还被评为优秀学员。同年，他毛遂自荐参加总队干部骨干专业比武，以远超第二名50多分的成绩获得侦察专业第一名。
在高难度、超负荷的特战训练中，陈煌一直是骨干力量。山林雪地捕歼战斗、搏击对抗、负重武装越野、武装泅渡，还有此次抗震救灾中为他“飞渡燕子沟”奠定基础的“牵引横越”训练，每一项科目，他都当实战来练。
训练中的陈煌
粗人莽夫？当然不是。“粗人”是特战队里不少战友对自己戏谑的自嘲。但离开训练场的陈煌，比谁都文雅。他弹得一手好吉他，美妙的嗓音、俊朗的外表，多次在歌咏比赛中崭露头角，不知道吸引了单位多少人成了他的“铁粉”。能歌善舞的他，还帮助单位组织各类晚会，编排节目，单位不少文体骨干都是他带出来的“徒弟”。
特战之特，不光是军事素质特别过硬，政治教育也要特别有力。作为中队理论骨干，拿起书本走上讲台的陈煌，同样也是一把好手。每一次教育日给单位战友讲“双百”微课，他都要提前两天通读研究，生怕讲得不准不实，走上台去“误人子弟”。去年，为了庆祝建党百年，单位开展了各式各样的活动，作为“红肩章”党史讲解员的陈煌，练普通话、练演讲、练台风，只要有活动就第一个参加，不管能不能成，他都不怕被人笑话。“半天的休息时间能掰成五份来用，他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小队里的战友这样评价他。
因为这次英勇地抗震救灾“火了”以后，战友们感叹：“是金子总会发光！”其实，不仅是生死关头这光芒万丈的一瞬，在我们看不见的日日夜夜里，陈煌一直都在努力地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摄影：张文轩 叶小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