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快乐广角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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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贺贺与他的吉他


■肖日东

贺贺来到礼堂的时候,带着一把深褐色的吉他。礼堂本是保障文艺演出的地方,可兄弟们熏陶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熏出点文艺细胞来。贺贺的到来,算是给礼堂吹来了一股清新的文艺风。

贺贺的原单位是一个海防岛。从岛上到陆地需要4小时的航行,那还得看老天爷的心情,要是遇上点风浪,就只能望陆兴叹了。弹丸小岛上除了驻扎着连队官兵,还有靠打鱼、养殖海鲜为生的渔民。每天早晨,官兵围着小岛跑五公里,渔民围着小岛晒海带。

都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没上岛前,想象着每天醒来能吹海风、看海景、吃海鲜,贺贺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可真上了岛,日复一日听着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再美妙的诗情画意也变得毫无生趣。贺贺想改变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当他把要学吉他的想法告诉给战友们时,大家都笑出了眼泪。谁都不相信,没半点文艺细胞的贺贺能学会吉他。

你的梦想要是像海带一样随波逐流,那也就只能在嘴上实现了。贺贺想学吉他的想法就像海边的礁石一样在心里生下根来,任凭多大的风浪都没有动摇过。岛上没有老师教,那就自学成才吧。每天训练之余,战友们三五成群的闲侃,或是扑克甩得比海浪响,贺贺就像没听见一样。他带着那把吉他,到连队俱乐部一角或是礁石旁,跟着手机上的吉他视频教学课,对着书上的曲谱,一根一根琴弦去感受。那不成调的琴声,伴随着声声海浪飘向大海的深处。

所有的大树都一样,最初就是一颗种子,不经意间发了芽,顽强地生长。抗风拒浪的时候,你几乎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当你意识到它时,它已经长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贺贺的吉他在他心目中就是这样一棵树。刚开始时还有人调侃,问他什么时候在小岛上开演唱会,贺贺就笑着回应“快了,快了。”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贺贺练吉他就像每个人吃饭睡觉一样,都习以为常了。日复一日,贺贺的手指因拨弄琴弦已经裂开了好几层皮,磨成的老茧比晒干的海带皮还要粗糙。

一年下来,贺贺带着吉他虽然没开过演唱会,但至少上过连队组织的联欢会,这让贺贺快乐了很长时间。也让战友们回味了很长时间。周末,三五个战友坐在礁石边上,海面渔船穿行,空气中满是海风的咸味。贺贺的一首《知足》轻轻响起,那舒缓的旋律顿时弥漫了整个心间,让海鸥也变得呢喃起来。

在小岛上,训练辛苦了,贺贺拨动琴弦,一首《斑马斑马》如泉水叮咚,赶走身心疲惫;有战友失恋了,一首《好久不见》如流水潺潺,抚慰受伤的心。那个时候,贺贺的吉他属于他自己,也属于整个岛上的战友。

当贺贺的吉他已经习惯了小岛的海风时,海浪又送给他更大的梦想空间。当兵第一年,机关来选兵,几经挑选,贺贺被选上了。他被安排到宣传岗位,跟着老班长来回于各个小岛哨所,写脚本、拍素材、编片子。虽然每次上岛也吐得七荤八素,但贺贺总是认真地对待各项新任务,从一始终地坚持,就像当初坚持他的吉他梦想那样。在机关的几年里,他不但拍摄、剪辑成了全单位的“大拿”,吉他技艺也有了长足进步。

每个成功者都离不开一步一个脚印地跋涉。后来,贺贺考上了士官学校,毕业后分到了现在的单位,成为一名整天与音响话筒打交道的礼堂保障兵。“音响和话筒也算是吉他的亲戚吧。”贺贺心想。他愉快地跟着班长学调音、学灯光,学一切与舞台有关的知识。

大院礼堂作为一个保障服务单位,各种会议、晚会保障忙起来时,工作到深夜是常有的事。遇上晚会联排,反反复复地定灯光、定话筒,就是拉大幕也得来来回回试多次。等曲终人散,整个舞台都进入了梦乡,贺贺还不忘拨弄两下他心爱的吉他。在礼堂工作的日子里,各种繁重的保障任务之余,贺贺又考取了摄像师中级证、通过了士官教员资格考试……

唯累过,方得闲,唯苦过,方知甜。这些年,岗位在变,但贺贺无论走到哪儿,都会随身带着那把吉他。空闲时,他会轻轻地抚摸琴弦,那灵动的旋律倾泻而出,再纷扰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执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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