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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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梦想是方向


■杨绍通

冬天的大连寒意侵人。结束一天的工作走在营区的小路上,抬头仰望,午夜的天空神秘宁静、广阔无垠,月辉穿过细碎的云层洒在地上,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立于银河下,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守护着星辰。

这是毕业后的第100天。我想起来到连队的第一个晚上,对床服役期将满的老兵看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开始和我聊天。我刚刚毕业,他即将告别,两种截然相反的境地,在此刻却融洽地构建出一种奇妙的和谐。我们聊了很多,印象最深的是,这个比我年长两岁的老兵在黑暗中缓缓呼出一口气,对我说:“排长,我的体会是,别忘记自己最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想清楚自己准备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即使是在黑暗中,我也能看到他双眸中闪烁的光。

“准备做一名怎样的军人?”这是一个关乎“方向”的问题,也是我在这100天里思考最多的问题。

在最初的日子里,公差、站岗、打扫卫生……日子围绕着一些固定不变的事情一圈圈的循环。我并非怕累怕苦,相反我喜欢压力和挑战,只是发自心底地畏惧自己变成一个庸碌平凡的人。

心态的转变,缘于一次五公里训练。那天跑完,内心豁然开朗。在学校的标准塑胶跑道上跑久了,突然转换到高低不平的水泥路上跑,开始配速会变慢,但坚持跑下去,总会适应。跑步一样,生活也一样,就像《桃花源记》中有一句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那一刻的“豁然开朗”让我在生活里找到了属于我的“桃花源”。我开始尝试去亲近士兵,去融入集体,去探索这里的运转规律和内在逻辑,去感受这里的日夜分秒,生活点滴。

思考着老兵的那句临别赠言,渐渐地,我找到了答案。我最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军人这份职业,是自我年幼时就未曾动摇过的信仰与热爱,源于血脉。

我想成为一个怎样的军人?毕业前也曾壮志满怀地喊出“扎根基层,建功一线”的誓言,那时以为未来面对的是一片可以挥斥方遒、大展抱负的广阔天地。可真正的基层是什么?走近才发现,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风花雪月,而是循环往复的平实付出,可我,依旧热爱它。

那些日子,我总会被一些边防军人吸引,那些被边关风雪和高原烈日亲吻过的年轻面庞,有着他们那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坚毅和沧桑。可他们的眼神是坚定的,目光是炽热的,哪怕皮肤上满是晒伤和冻疮。他们让我流下过感动的泪水,也是我未来生活的目标航向。

初任排长的那段日子,是溢满全身的疲惫困倦,是焦虑又躁动,是迷茫又惶恐,然后是找到答案,是握手言欢,是勇敢向前。找准方向后,我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句话——“要正义、善良、阳光,要不畏风雪、积极向上,要对世界永葆新鲜感,对未知充满探索欲,而我胸腔中那执拗的好胜心,是为了和昨天的自己比一比。”

你看,起床的号音每天会吹响,营区广场的国旗会高高飘扬,我还是会奔跑在训练场上。5岁时我第一次戴上大檐帽、穿上不合身的军装,7岁时我在作文上写下“成为军人是我的梦想”。“图南未可料,变化有鲲鹏”,我还是那个我,一如当年踏入军校大门的那个少年,骄傲,勇敢,自信满满。未来的路上,我仍然会不改初心,向着梦想的方向勇敢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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