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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味道

来源:解放军报客户端
2021-08-02 09:40:35

中国人善于用食物来缩短他乡与故乡的距离,记忆中的味道把那些温暖细密的爱揉进了味觉,渗入了基因,人们总会将苦涩藏在心里,而把幸福变成食物,呈现在四季的餐桌之上。一缕炊烟飘起,带我们从迷彩色的军营回到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饺子

■32137部队 裴一帆

北方人对饺子似乎有着特别的喜好,逢年过节遇大事要吃饺子,是每个北方孩子儿时的记忆。

在外的日子,我总会买各种品牌的速冻水饺,一来方便二来解馋,但它们都不是我心目中饺子的味道。

每次回到家的第一顿饭,必有一盘热腾腾的黄瓜馅饺子,一口咬下去,里面的馅往外流着肉汤还夹杂着丝丝清香,先吸一口汤汁再蘸上一口醋料,那味道没错了。

妈妈牌饺子,有着特定的仪式感,从皮到馅,洗切剁包,必须要全家一起动手,分工明确,谁都不能偷懒。

妈妈从没告诉过我,为什么她做的饺子那么好吃,但每次离家前,“吃一个,再多吃一个”的声音总是久久回响在耳边。她将对我所有的思念和祝福,都包在了这一个个皮薄馅大的饺子里。我知道,当我吃完这碗饺子,又要重整行囊,继续踏上一段新的征程。

红烧排骨

■32133部队 单欣欣

记得每次与妈妈打电话,最后一句话永远是“等你回来妈给你做排骨吃!”

自打在外上学后,每次回家后的饭桌上肯定会有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大三时,我选择携笔从戎,临行时妈妈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依然是“等你回来妈给你做排骨吃!”眼角的泪水让我看了妈妈一眼便再不敢回头。

今年是我入伍的第3个年头,每当食堂的餐桌上出现红烧排骨,我都会感觉妈妈在我身旁,给予我莫大的力量,一天的疲惫也就一扫而空。战友们说我对这道菜有执念,我总是笑笑不语,因为我知道,这道菜不仅带代表着思念,更是妈妈的爱。

热汤面

■91715部队 安麓毅

印象里,不同于母亲的严厉,每当我遭遇挫折的时候,父亲都会第一时间安慰我。尤其是在我考试成绩不够理想,被母亲教训后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他总会说:“儿子,失败是成功之母,下次我们继续努力。饿不饿?给你做一碗热汤面。”

父亲的手艺是从部队里学来的,他曾在部队当过炊事员。在部队的时候,父亲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他常说:“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为此,父亲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加班加点磨练厨艺、研究新菜。

当然,他最拿手的就是热汤面。每次面一上桌,战友们每人都要吃上一大碗。高中毕业后,我决定去当兵,父亲非常支持我,他欣慰地说:“儿子,参军入伍,报效国家是一名男子汉的正确选择,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听了父亲话,我郑重地答应父亲一定要当个好兵。背上沉重的行囊,我踏上驶离家乡的火车,临行前我有些许遗憾,没能在走之前吃上一口父亲做的热汤面。

初到军营,最让人难忘的就是入营当晚,从班长手中接过的那碗面。滚滚热气扑面而来,将寒冷一扫而空。恍惚间,我眼前又浮现出父亲那慈爱的模样。

酸菜鱼

■91715部队 陈子原

我的家乡在浙江的一座小县城里,依山傍海。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我的家乡,禁渔期一过去,无数渔民便会驾帆下海,捕获一船又一船属于秋天的肥美。

因为家里人都喜欢吃鱼,所以我家的餐桌总是少不了各种鱼,也正是这个缘故,记忆中的家乡不仅带着江南水乡那吴侬细语的温柔,也充满了浓浓的鱼肉鲜香。

记得小时候,跟在妈妈后面看她烧菜是我最喜欢的活动之一。妈妈厨艺很好,清蒸、红烧、油炸都不在话下,其中最拿手的就是酸菜鱼。

大灶台下翻滚跳跃的火焰舔着锅底,不一会锅里的油开始冒起微微白烟,母亲把清理好的鱼轻轻放进锅里。灶前的我直勾勾地盯着那口沉重的铁锅,听着它滋滋作响,一旁忙碌的母亲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挂满微笑。

动筷前,母亲总喜欢把鱼鳔先夹到我碗里,温柔地说:“这是最好吃的一块,有嚼劲,还没有刺。”这是一位母亲对稚儿的爱护,此后我便有了吃鱼鳔的“癖好”,这个习惯一直保留至今,成了我入伍后慰藉思乡之情最好的方式。

时光荏苒,我渐渐地长大,从高中住校到参军入伍,算算这已经是离家的第6个年头。有时闻到厨房飘来的鱼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

“加料”小面

■96762部队 谢金娉

高三的时候,每天晚自习下课我都特别累,回家的路上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但是还没走到家门口,就会闻到扑鼻而来的饭菜香,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妈妈的笑脸,关心地说:“回来啦,快来把面吃了吧。”

妈妈是个不怎么会做饭的人,但唯独做的面条特别好吃,她每次都会往面里加好多“料”——荷包蛋,青菜,火腿肠,辣椒……我常和妈妈开玩笑说要是她去开面馆一定会是生意最好的店。

来到部队后,很少能吃到面条了,直到一次周末,班长说:“吃了这么久的食堂,咱今天煮面吧。”说着班长拿出了小锅,插电,烧水,等沸腾后又打了俩鸡蛋进去,紧接着煮青菜,下面……十几分钟后,香味扑鼻而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锅了。

正当我们准备接过来时,班长突然说:“等一下,再给你们加根火腿肠。”话音一落,妈妈的脸庞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在训练上十分严苛的班长在生活中却像妈妈一样照顾包容着我们。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眶竟有些湿润,面条伴着七分熟的荷包蛋一口下去,像是妈妈的味道,不知是面太热还是因为感动,心里突然暖暖的。

我终于明白,那碗“加料”的面是妈妈对我独一无二的爱。

腊肉

■96786部队 张于阳

记得第一次在部队过年时,我收到了一个从湖南寄过来的顺丰快递。湖南,这不是从老家寄来的快递吗?可家里人没跟我说寄了东西呀?我一边想着,一边迅速拆开包裹,果不其然是腊肉,还装了满满五大罐。

早些天和母亲通电话时,母亲问起我在部队过年开不开心,我笑着说:“在部队过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做的腊肉,要是能吃到老家的腊肉就好啦!” 后来才知道,当天晚上母亲就开始准备这个快递了。

拿到腊肉那天晚上,母亲便给我打来了电话。

“阳阳,腊肉收到了吗,没有坏吧?我特意让你爸寄的顺丰。吃的时候,和战友们一起分享,在部队过年战友们就是你的亲人!”听到她的声音,我有些哽咽,我明白这份炒腊肉是冬日里暖我心脾的佳肴,又何尝不是母爱的表达。

在母亲眼里,即使穿上了军装,我也永远是个孩子。记得第一次休假回家,父亲接我回家的路上,说母亲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忙活着给我做好吃的。

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饭菜香,腊肉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我赶忙放下行李直奔厨房。母亲正在炒腊肉,见到我高兴地说:“阳阳回来了呀,先去休息会,就剩一个炒腊肉了,马上开饭!”

锅里的腊肉已翻炒至金黄,母亲便往锅中放入早已准备好的辣椒、蒜苗,当倒入黄酒时,立马升起阵阵白烟,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肉香更加浓郁。

每次离家归队时,母亲都会提前给我准备几大罐腊肉让我带回部队吃。我知道,这一块块腊肉,是母亲给予的爱和关心,也是母亲给予的鼓励和勇气,母亲做的腊肉伴着我长大,从没变过味道,也正像是母亲对我无私的爱。

梅菜扣肉

■96762部队 周耀文

天色渐晚,落日余晖将训练场上树干的影子拉得很长。归营路上,抬头瞥见营队食谱上有一道令我难忘的客家菜肴——梅菜扣肉,思绪顿时飘向远方……

从军十余年,每每离家归队时,母亲总是要做一顿梅菜扣肉为我送行。其实,我是不愿让她做的。自父亲去世后,母亲变得少语,身体也日渐消瘦,再加上梅菜扣肉制作用时长、工序复杂多样,我实在怕她累着。

可她每次都会瞒着我悄悄去购买食材。煮、腌、煎、蒸……每一步都非常细致,往往几小时才能出锅上桌。

经过盘子反扣的梅菜扣肉香飘四溢,扣肉整齐隆起,汤汁粘稠鲜美,食之软烂醇香,总是让我忍不住多吃几碗米饭。“快趁热吃,吃饱了就不想家了。”母亲将菜推到我面前,坐在一旁静静地看我吃完。

随着年龄增长,母亲的爱也变得愈发深沉。再后来,探亲结束归队前,我都会挽着母亲手臂走进菜市场,母亲挑选菜品的目光是那么专注、那么细致……

那一瞬间,我蓦地发现,岁月的痕迹已悄然爬上她的两鬓, 儿时那深深浅浅的记忆霎时涌上心头,母亲将朴素的爱无私倾注在我身上、也将永远铭刻在我心头。

红烧肉

■武警宁夏总队 殷鑫

5年的军旅生涯中,我和妈妈总是聚少离多,炊事班的班长总会对我们说,吃饱了才不想家,可我还是很想念妈妈的味道。每次要回家前,我都会告诉妈妈,好想吃她做的红烧肉。

一进家门,看到桌上那道热气腾腾、垒成小山一样的红烧肉,我心里别提多欢喜。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十分诱人,肉质鲜嫩Q弹,还很下饭,嘴巴完全停不下来,减肥的目标也只能在红烧肉面前树起白旗。

妈妈常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顿饭。妈妈说她很享受我在家的时光,似乎回到了我小的时候,只是现在的我成熟了许多,可以倾听她的心里话,可以分担她的喜怒哀乐。

妈妈,世界上最美味的饭菜就是你做的,下辈子希望你可以做回我的女儿,让我好好保护你,好好陪伴你。虽然现在我身着军装,有很多时候不能相伴你左右,但是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冷面

■武警浙江总队台州支队 徐少城

都说岁月如梭,时光似白驹过隙,幼时不觉,长大后才愈加体察到其中的意蕴滋味。又是一年夏日,身在军营的我总会怀念母亲那一碗夏日凉面的味道,那是记忆中最清爽的味道。

只记得有母亲的一碗凉面,整个夏日就会清凉起来。面粉是自家地里的麦子磨的,母亲先把和好的面反复揉捏,直到面团干湿软硬适中为止。然后,用擀面杖将面团擀得薄薄的、宽宽的,把薄片一折一折地叠起来,撒上一层玉米面,用菜刀切成宽窄均匀的、细细的面条,等待下锅。面条煮熟后,从锅里捞出来在凉水里过一下,盛到碗里,放上麻汁、香油、黄瓜丝、咸菜,浇上自家做的油泼辣子,吃上一口,别提多得劲儿了!

入伍后摸爬滚打的这些日子,乡愁总会蓦然倾倒在那碗平淡的面汤里。去年6月份休假,我吵吵着要吃凉面,母亲也满足了我的愿望,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刀还是当年的刀,面板也还是当年的面板,但母亲的身体却早已不如从前那般硬朗了。我不禁有些内疚,母亲为了这个家庭受尽苦累,如今银丝已悄悄爬上她的鬓角,但她仍然不知疲倦,永不停歇。只愿时光走得再慢些,让我能陪在她身边更久一些。

酸甜苦辣人生百味,这些味道,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别离、坚强、成长等元素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尖。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军人,虽然思念着故乡的味道,却在异乡守护着祖国和远方的家。

词人说,人间至味是清欢。

军人说,人生至味是坚守。

策划:郭光 李邵筑 张天朔 杨砚瑞 邓青华

作者:裴一帆 王梓雄 张通 程亮 宋梦霜 靳曦阳 孟庆壮 秦明浩 张学祎 乔倩 安麓毅 马闯 朱云亮 孝显尧 沈洋 刘腾 殷鑫 倪辉 张碧 张岩 王念胜 陈玉杰 章朝晖 王军杰 余思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