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于汪伪军委会
1943年初,时值抗战,周镐被国民党政府从贵州调到重庆,戴笠要给他一项艰巨又危险的工作:潜伏于汪伪军委会,为重庆政府收集汪伪情报、策反汪伪军队,以及做周佛海与重庆政府的桥梁。
于是,周镐秘密地去了南京。
自此,周镐就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我母亲也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在干些什么。父亲离开我们后,军统派人把我们母女4人从贵州接到重庆。当时重庆政府很困难,但对我们母女4人非常照顾,我们的所有生活用品全由国民党政府供给。我与姐姐被送到沙坪坝的私立小学读书,学费、食宿全免,那个学校的校长是戴笠。蒋介石定期到这所小学,给这些特殊家庭的小学生作报告。我也听过蒋介石勉励学生的一次报告。
后来我们得知,当时周镐潜伏在南京汪伪政府军委会。周镐在南京汪伪军界上层算得上是一个十分活跃的人物,表面上混得有头有脸,但谁能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与紧张。他整天生活于恐惧之中,在给母亲的信中说:“……你未必相信,在南京伪军委会工作期间,虎口之内,幸有余生,其间痛苦,一言难尽,今日尚在者,非祖宗福荫,早丧残生了。”
“周镐事件”
1943年底,他秘密组建的军统南京站开始了活动。
军统南京站,早在1937年军统撤离南京前就建立过,并配置了电台,但南京一沦陷,这个南京站就叛变投敌了。以后军统在南京的组织,规模都较小,在日伪的眼皮底下也不敢有大的活动。周镐重新建立的这个南京站,规模较大,下设八个组。
军统南京站算是沦陷区的大站,周镐身负重任,他的工作效率很高,成果显著,戴笠颇为满意。不久,周镐被戴笠提拔为军统少将。他交给周镐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是担负周佛海与重庆的情报联络工作,搜集汪伪首都军事、政治、经济等情报,这是周佛海与重庆方面的重要热线之一;二是利用自己在汪伪中央军事委员会里的地位和工作便利,与伪军中的实力派高级将领吴化文、孙良诚、张岚峰、郝鹏举等建立密切友好的私人关系,收集他们的情报,积极争取他们,最终在抗战胜利时投靠蒋介石。
周镐在南京领导的国民党军统地下组织,随着日军的投降也从地下走到了地上,周镐开始了公开的活动。国民政府任命周镐为京沪行动总队南京指挥部指挥。
日军投降的第二天即8月16日,周镐在南京宣布成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京沪行动总队南京指挥部,指挥部设在新街口的汪伪中央储备银行。指挥部首先接管的是汪伪的《中央日报》和周佛海控制的《中报》。
在封存了汪伪中央储备银行金库和几所大仓库之后,周镐又命令中山东路上的汪伪财政部、宪兵队、汪伪中央电台等重要机关,听从南京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17日,伪《中央日报》和《中报》分别更名为《建国日报》与《复兴日报》,套红标题为胜利专号,出现在南京的街头。这两份报纸报道了军委会京沪行动总队南京指挥部成立的消息,以及父亲亲自起草的《南京指挥部第一号布告》。
没想到,父亲的行动太过火了。蒋介石急于想制止周镐的过火行为,但又无兵可用,刚刚收编的伪军也不便进城。于是,蒋介石又下达了命令:南京的治安暂由日本军队来维持。
18日下午,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派参谋小笠原中佐到指挥部,请周镐到日本军司令部商谈解决办法。父亲一到日本军司令部即被软禁起来。
父亲周镐组建领导的这个指挥部,只存在了三天,就烟消云散了。
“周镐事件”后,国民政府立即准备接管南京。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在南京设立了临时派出的先遣机构“前进指挥所”,以陆军中将冷欣为主任。蒋介石立即下令由新六军这支嫡系部队接管南京。
就在日本人软禁周镐之后,南京警备司令任援道奉戴笠之命,到日本军司令部交涉,将周镐转押到自己的警备司令部。戴笠到达南京后,又派人将周镐押至上海审查,罪名竟是贪污。
在狱中,周镐试图托关系找人帮自己说话,洗刷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却到处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