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岁老兵邓万昌带领祖孙四代祭奠牺牲战友——
英烈墙前的家风传承
■常晓峰
邓万昌老人在英烈墙前寻找熟悉的战友。常晓峰摄
5月的辽北，正是播种的季节。
家住辽宁省调兵山市的东北民主联军老兵、95岁高龄的邓万昌老人，也为了这个春天的“播种”，酝酿了许久。
这天一大早，邓万昌老人穿上珍藏箱底的老式军装，戴上军功章，对着镜子整理好军容，召集一大家子人来到彰武革命烈士陵园。
邓万昌，1947年10月参军，成为东北人民解放军7纵队21师61团2营4连战士，先后参加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广州战役、解放海南岛，抗美援朝战争。血战彰武是他参加百余次战役战斗中的一次。
“这又是想老战友了。” 邓万昌老人的儿子邓军也是一名退役军人，他了解父亲的心事，可还犯嘀咕“用得着这般兴师动众吗？”
老人闭口不言，儿女也不深问，只好各自重新安排工作计划，这才有了祖孙四代集体出行。
从调兵山市去彰武县的路上，平时沉默寡言的邓万昌老人，滔滔不绝地向儿女们介绍起沿途的风土人情。他熟悉这片土地，不仅是因为生于斯长于斯，更因为一入伍就和战友们在这里拼杀，用双脚丈量了每一寸土地。一次，秀水河战斗，他和战友们打跑了敌人，却来不及回到近在咫尺的家看一眼爹娘，就转入了下一场战斗……
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老人讲了一路。当车子抵达彰武革命烈士陵园门口时，他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他认真地整理军容，带着一大家子人，缓慢而坚定地走了进去。
献花、默哀、敬礼……一家人驻足在英烈墙前。数十米长的英烈墙上，密密麻麻刻着为解放彰武而壮烈牺牲的官兵名字。
邓万昌仔细寻找熟悉的战友名字，也把大家带进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1947年12月23日，他所在连队依令正面进攻彰武。发起进攻前，官兵在一个大牛圈里隐蔽待命。突然，敌人两发重迫击炮弹打了过来，身边4班和5班的战士当场牺牲。
看着壮烈牺牲的战友，全连官兵复仇的怒火一下被点燃了。机枪班迅速选择有利地形，掩护尖刀2班、3班发起冲锋。在敌人绵密的火力网前，战友们每前进一步，都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激烈的战斗持续几天几夜。到了28日总攻时，连队已经牺牲了40多人，连长负伤，副连长、排长、副排长都牺牲了……
老人声情并茂的讲述，吸引了越来越多游客，就连天性好动的孩子，也凝神静听。
“踏着烈士们的鲜血攻入彰武，我们又拔了两颗钉子。”邓万昌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述，“第一个是铁匠炉，我们班从侧后迂回上去，把机枪管伸到窗户里，一阵突突，一个排的敌人被吓得缴械投降。第二个是李家老店，营长头部中弹牺牲后，大家伙都红了眼，十几个人不顾一切地攻入敌人据点，又俘虏了200多人……”
老人的情绪感染着家人及驻足聆听的游客，现场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一名游客激动地说：“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无数先辈用鲜血换来的。向老前辈致敬，也祝老英雄健康长寿。”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邓万昌老人的三女儿邓兵深有感触地说：“我终于明白了老父亲的良苦用心，是借祭奠老战友之机，向全家人播种国防的种子，让我们深刻理解没有国哪有家的道理。作为后辈，我们一定传承好红色家风，清白做人，勤奋做事，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笔者一路随行，一路受触动，不禁感慨万千：
走过硝烟，走过风雨，共和国老兵为新中国出生入死，见证了人民军队的辉煌征程；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们的精神早已融入了社会发展的年轮……老兵不老，向老兵致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