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年大党,风华正茂!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值此之际,解放军报微信“熄灯号”特别推出“四史微讲堂”栏目,讲述红色经典,弘扬先辈精神。
作者简介
杜发树,文中身份为红军西路军第30军政治部宣传队队员。
“倾听经典故事 追寻红色记忆”系列之一百六十九
祁连山三十五昼夜
■杜发树
一九三七年春,西路军在石窝同敌军打了一场恶仗,部队减员很大,我们三十军剩下的千把人,由李先念政委、程世才军长和李天焕主任率领,进入了白茫茫的祁连山。
时间已是一九三七年三月,祁连山仍然风雪弥漫,停留在严冬。我们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衣服,行军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一停下来就冻得浑身打哆嗦。宿营时,全靠拾些野牛粪和枯树枝生火取暖,人靠人的围成一圈。天气太冷,大家又十分疲倦,火越烧越小,直到被刺骨的寒风唤醒,才发觉火早已灭了。身上堆了一层雪,眼睫毛也成了白的,活像一个雪人。这时,得赶紧站起来,拍拍雪,活动活动,再把火生着。
李先念政委和我们一样穿着单薄的军衣,一样和我们露营。不同的是,他晚上常常开会研究情况,思考问题,还天天检查战士们睡得怎样,哨兵冷不冷。每天晚上都比我们睡得晚,早上比我们起得早。
有一天,经过六七十里山路的行军后,部队在山上露营。这天晚上,是我进山以来睡得最暖和的一夜,既没有冻醒,也没有冷得缩成一团。倏地,我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睁眼一瞧,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啊,李政委!我一下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敬爱的政委,嘴里却说不出话来。李政委看到我醒了,拍了拍我的头,悄声说:“小鬼,快躺下,好好睡觉。”
祁连山被一片严寒封锁着,没有人烟也没有路,只有参天的原始森林和密密层层的刺丛,我们只好边行军边开路。由于频繁的战斗,打进山那天起,就没有半粒粮食了。头几天,同志们还可以采些野果子充饥,勉强度过时日。可是,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同志们都在思索着。后来,有人提议:“祁连山黄羊多,我们打黄羊来吃。”这个提议给人们带来了希望。从此,我们便一面行军,一面打黄羊。途中,哪怕又饿又累,只要一见到黄羊群,大家的劲头就上来了。有时候饿极了,未等煮熟,便掏一块出来,放在火里烤烤,就塞进嘴里。骨头和皮也舍不得扔掉,一个同志从火堆里扒出一块烧得黑糊糊的羊皮,提醒大家:“打来黄羊不容易,可得找个门道儿节约。”
山越爬越高,路一天比一天难走。这天,李先念政委作动员说:“我们很快就要翻过祁连山的最高峰了,它比四川的夹金山还要高,大家做好思想准备。现在停下休息两天,多准备一些吃的。”我们知道要过最难的一关了,于是人人行动起来。两天后,“干粮”筹好了,准备征服祁连山。每个同志都清楚地知道,怕困难就不当红军,当红军就不怕困难,一定要翻过山去。
我们爬了一天又一个半夜,才爬上了顶峰,同志们辛苦极了。越往上爬,空气越稀薄,呼吸越困难。身体弱的同志早已支撑不住,身体好些的同志咬紧牙关和他们手拉手往上攀登,一步也不肯掉队。我们饿了,就掏出一个黄羊肉团分着塞进嘴里,渴了就抓一把雪吃。这座山可真高啊!爬到半山间,朝上一看,山半截埋在云彩里,往下一瞧,简直看不到底。有些同志终因支撑不住,默默地倒下了……我们擦干眼泪,掩埋了自己的同志,咬着牙,攀着藤,向祁连山的最高峰进发了。
我和另外几名小同志,是从宣传队分到连队来的,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唱歌鼓动情绪。起初是我们几个唱,接着其他同志们便跟着唱开了。豪放的旋律,雄浑的歌声,震撼了高山深谷。
四月十七日,我们钢铁的工农红军,在李先念同志率领下,奋战三十五昼夜,终于征服了险峻的祁连山,朝着新疆前进!
(刘诚、王晓明、梁新民整理)
(本文选自《星火燎原》,略有删减;《星火燎原》是毛泽东题写书名,朱德作序,无数革命前辈用鲜血和生命写就的红色经典,生动再现了壮怀激烈、惊天动地的革命故事,承载着我党我军的基因血脉,蕴含着伟大的革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