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誓死守护党的秘密电台

来源:新华社责任编辑:李行知2014-01-20 16:07

李白,原名李华初,曾用名李朴,化名李霞、李静安,1910年5月1日出生在湖南省浏阳县张坊区板溪村一户贫苦农家。9岁时入本乡公祠小学读书。初小毕业后,因家境贫困,他被迫辍学。十三四岁,就到离家几十里的“乾源裕染坊”当童工,拼死拼活干一个月,得到的报酬很微薄,只够吃几餐粗米饭。

1927年马日事变后,李白参加了以纸业工人为主体的地下游击队,先后担任少年先锋队队长、共青团支部书记,不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八七会议后,中共湖南省委书记毛泽东、浏阳县委书记潘心源以及徐骑在浏阳县发动群众,组织暴动武装。9月,他随农军参加了湘赣边秋收起义军第三团进攻白沙、东门的战斗。1930年8月,在配合红军第二次攻打长沙的枪声中,正式成为工农红军第四军的一名战士,后任通信连指导员。1934年6月,调到瑞金红军通信学校第二期电讯班学习无线电技术,结业后分配到红五军团任电台台长兼政治委员。

中央红军长征开始时,红五军团组成了报务员、机务员、运输班、监护班共100多人的无线电队,除携带个人的武器、被服外,还要携带收发报机、充电机、马达、汽油、天线等电台装备,其中七八十人要抬机器,行军比较艰难。为了保障通信畅通,李白对同志们说:“电台是与总部联络的主要通信工具,是全军团上万人的耳目!困难再大,我们也要保护好电台,要视电台为生命,而且要重于生命!”

在长征途中,为保证电台正常工作、联络畅通,李白带领无线电队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每到宿营地,别的部队可以抓紧时间休息,无线电队却要立即架线,整理机器,收发电报。有时电报还未发送完毕,部队又准备行动,许多同志都来不及打个盹,又拆收机器、天线,跟随部队行军。行军时,李白替换疲劳的战士,参加抬机器;工作时,他同报务员一样,轮流参加值班。战士的鞋破了,他把自己的鞋给战士穿;战士饿了,他把自己干粮袋里的炒青稞倒给战士吃。饥饿、疲劳,使他的圆脸瘦成了尖下巴,眼眶凹了下去,两眼布满了血丝。在整个长征途中,李白身先士卒,关心同志胜过自己,爱护电台重于生命,分队没有一部机器掉过队,没有一部机器停止过工作,始终保持了通讯联络畅通,经常受到军团首长的表扬。

1935年6月中旬,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红五军团改称红五军编入左路军。9月间,张国焘另立中央,对红五军进行所谓“改造”,无线电队调到红三十一军,李白被免去台长职务,只任电台政委。1936年10月,红四方面军到达陕甘宁革命根据地,李白调任红四军电台台长。

抗日战争爆发后,党组织决定派遣李白到南京建立电台,担任报务工作。出发前,在八路军前敌总指挥部驻地——陕西省泾阳县云阳镇,中共中央军委第三局局长王诤同李白作了长谈。他说:“南京是敌人的心脏,犹如龙潭虎穴,我们党已在那里设立了八路军办事处。在那里工作,你将面临着复杂而艰险的斗争,必须做好思想准备。”李白坚定地回答:“只要是党的需要,不管什么样的环境,我也要去闯,保证完成任务!”第二天,他怀着依恋的心情,向宝塔山告辞,同战友话别。同年9月初,在中共中央代表博古的带领下,李白同齐光、吴志坚、康一民等到达南京。在八路军驻南京办事处(同时又是中共中央驻南京办事处),李白任报务员,康一民任译电员。

由于国民党方面的阻挠,中共中央在南京设立公开通讯电台的计划未能实现。李白又奉命到上海担任地下电台的工作。1937年10月10日,李白到达上海。他在上海地下党的安排下,化名李霞,住进霞飞路贝勒路(现黄陂南路)148号一间10平方米的小阁楼里,于1938年初架设了秘密电台。每天晚上,当人们进入梦乡时,他静静地守在电台旁,或是收报,或是发报。红色电波,像一架无形的空中桥梁,把上海和延安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工作虽很辛苦,但他感到非常自豪。随着电波,他心中的喜悦像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到1939年,工作环境渐趋险恶。中共中央派往上海领导电台工作的龚饮冰决定,选一位政治上可靠的女同志进行掩护。经上海工运负责人马纯古、张棋推荐,由沪西区绸厂青年女工、共产党员裘慧英(原名裘兰芳,1936年参加革命,1937年入党),与李白扮成夫妻,配合工作。不久,经地下党组织批准,李白与裘慧英结成夫妻。

1942年7月,李白夫妇根据党组织的指示,临时转移到履理路(现建国西路)福禄村10号。中秋节的前一天,李白夫妇在街上买了两个月饼,准备过节。晚上,李白同平常一样,关好窗户,戴上耳机向延安总部发报。翌日凌晨3时许,一群日本宪兵突然包围了他们的住宅,搜出了电台,将李白和裘慧英押到了四川路桥北崇明路6号日本宪兵队部,分别关在6楼的两个房间里。

日军用一块大铁板压在裘慧英的腿上,骨头几乎压断,但她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日军将她带到李白受刑的房间。只见李白被绑在老虎凳上,胸上一道绳,腿上一道绳,砖头一块块地从脚后跟塞上去,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李白痛得昏厥过去了。残暴的日军仍在吼叫:“说!你究竟给谁工作,领导人在什么地方?”

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李白怒视日军,仍然一声不吭。这时,一个日军用老虎钳将李白的手指甲一个一个地拔下来,每拔一个就问一声:“说不说?”可是,每次得到的只是沉默。随后,日军又用电刑折磨李白。只听得李白一声惨叫,又昏厥过去。站在一旁的裘慧英,目睹丈夫受刑的惨状,心里难受极了。她愤怒地大声斥道:“你们这些没人性的鬼子,为什么要这般残忍地折磨他?!”日军却狰狞地大笑。

一个多月后,裘慧英被释放了。她回到绸厂,一边做工,一边协助地下党营救李白。每隔几天,她去探监,但都被日军拦阻。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日军才允许裘慧英去见李白。此时,李白已是遍体鳞伤,骨瘦如柴,不像人样。裘慧英见了,泪如泉涌,许久说不出话来。李白劝慰她:“不要难过。我虽吃了苦头,但战胜了敌人!”

1943年5月10日,李白经地下党多方营救终于出狱。他一回到家,就问裘慧英:“领导同志什么时候来?我希望早一点见到他们,好早一点工作。”裘慧英心疼地说:“你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怎么工作呢?”李白说:“慧英啊,敌人打断了我的筋骨,但是没有摧毁我的意志。想到敌人对我,对千千万万中国人的残暴,我真感到自己身上的工作责任。我要加倍地工作,早日打败日军,还我河山!”在李白恳切要求下,党组织将他和裘慧英调到浙江场口(后撤到淳安),安排李白打入国民党国际问题研究所,利用敌之电台,为我党秘密传送日、美、蒋方面大量的战略情报。1945年春末,他在淳安又一次被拘捕,由于党组织及时营救,第二天就脱离了虎口。

日本投降后,1945年10月,李白夫妇奉命调回上海,在黄渡路107弄6号设立电台(后转移至15号)。1948年9月,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决战阶段。为了保证电台的安全,李白经常更换收发报时间和频率,机智地同敌人周旋。国民党陆军的序列、部署,海军各舰的驻地,长江江防计划等,都随着李白发出的电波飞往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的中共中央。国民党特务对这部神秘的电台伤透了脑筋,采取分区停电、暗中抄收信号、侦测方位等手段,日夜监听。

12月30日凌晨,国民党特务突然闯入李白住所进行搜查,将李白逮捕,押到四川北路的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第二大队。第二天,敌特又将裘慧英及其孩子抓到这里,企图诱供。

敌特对李白刑讯逼供前,利诱说:“只要你讲,你和老婆、孩子都可以回去,而且还会得到许多钱。”李白蔑视地说:“我不要那些肮脏钱!”

“你不要钱,我们给你当大官。”敌特又说。

李白厌恶地痛斥:“贪官污吏,狗彘不如!”

敌特见这一招不行,便施用各种刑罚,比当年日军用的刑罚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李白始终坚贞不屈;被释放回家的裘慧英及其孩子,也巧妙地同敌人展开了斗争。

1949年4月22日,李白被解到蓬莱路的上海警察局。5月7日,裘慧英带着孩子去看望李白。李白对裘慧英说:“以后,你不要来看我了。”裘慧英急问:“为什么?”李白似有所料地说:“天快亮了!人民解放军已打过长江,垂死挣扎的敌人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我们个人的安危不必太重视。我能回去最好,万一不能回去,你也不要伤心。革命胜利了,你和孩子、全国人民会过上幸福生活的。”说到这里,他笑了。

这天深夜,特务头子毛森根据上司“坚不吐实,处以极刑”的密令,将李白押至浦东戚家庙秘密杀害。

5月27日,上海解放。6月20日,才找到李白烈士的遗体。8月28日,中共上海市委、市政府、市总工会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解放日报》发表了悼念文章。1987年5月7日,是李白烈士牺牲38周年纪念日,在上海市虹口区黄渡路107弄15号举行了“李白烈士故居”陈列馆开馆剪彩仪式。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人们默默地悼念着:

为了唤醒黎明,

用自己满腔的热血,

发出了永不消逝的电波,

向党向人民倾吐了生命,

最后一个音符!

(来源:中华英烈网 作者:印启明、王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