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小心翼翼从气旋的手指缝里钻过去
康姆亚迪第一次飞行的运气不错,一路晴天,气流也稳定,从印度吹到中国的风平稳地把他们送到了昆明。
美军物资从印度加尔各答港卸下后,从陆路运送到汀江机场,驼峰飞行员把国内紧缺的汽油、飞机配件、炮弹等军事物资载到中国,再从中国把年轻的学生兵运送到印度,在那里,史迪威将军把他们武装起来,训练成精锐之师。
“最担心的是气流。”1944年康姆亚迪飞驼峰时,日本军队已经渐渐从缅甸北部溃退,驻扎在缅甸密支那的空军被盟军赶跑,逐渐丢掉了驼峰航线的制空权。“这是最幸运的,我没有遇到过日本人的飞机。但我最好的两个航空学校的同学都是被日本的战斗机击毁的。”于是,康姆亚迪得以专心致志地和气流“作战”。
“天气一直在变,我们几乎总是在大风和云层里飞。难得遇上晴天,一次前面的云淡了,我被吓了一跳,我们距离地面只有三四百米,似乎是它肚皮上的一只跳蚤。天气晴朗又怕被日机发现,我们的运输机和灵巧的战斗机比起来,就像是头气喘吁吁的大笨象。”
“气流非常复杂,上升的暖气流碰到下降的冷气流就形成气旋,气流和气旋碰到山壁再反弹回来,就像是没完没了的暗礁。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从气旋的大手指缝里钻过去,如果被它抓住,那就麻烦了。”康姆亚迪有一次就被“抓”住了。
“当时的地面气象预报总不够精确。在那么一片大山里,确实也没办法。我们从印度拉了满满一舱炸弹,飞了不久,地面通知我们有几片散云,放心飞。半小时后却碰到一大块积雨云,两边都是高山,只能穿过它。飞机最怕的不是下雨,甚至大风、下雪也好对付,但当你碰到闪电就必须小心了。”
“我们扎进云层,里面雷声隆隆,像是在演出一幕歌剧。飞机剧烈地抖动着,我才体会到‘把安全带系到最紧’这句话的含义。后来有记者问我是不是应该用绳子把自己绑在驾驶座位上,我说可惜我们只有一条安全带,否则我真愿意这么做。机舱里的炸弹也在‘跳舞’,它们连安全带也没有。”“信天翁”最终穿出了乌云,康姆亚迪与机组成员击掌相庆。
“所有人都很勇敢,大家在同一架飞机上,必须相互配合,虽然有人做出了突出贡献,但每个人都勇气十足。当然,还要有运气。”
“信天翁”到达昆明,会受到热烈欢迎,“我们不仅带去了炸弹、汽油,还带去了家信、啤酒和药品。虽然飞虎队的名气比我们响亮,但只有通过我们,他们才能和外界联系。”康姆亚迪微笑起来,洋洋得意。
驼峰飞行员的另一个主要“敌人”,就是他们心爱的“信天翁”本身。“加满油,‘信天翁’能飞10小时。从印度飞到昆明顺风4个小时就能到,但是返回印度逆风飞行,一般要飞5个小时。如果遇到逆风很大,或者其它什么情况,在天上的时间就要精确计算了。有一次,回去的风很大,我们飞得很慢,降落到机场,油箱里已经没有油了。我的很多朋友在返回的路上,因为没有燃油而坠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