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特朗普政权亚太再平衡战略转变的方向
从特朗普的竞选政策和现行政策看,对这一战略的转变可能存在这样的几种选择。具体地说:
1.可能会放弃“再平衡”的战略框架。亚太再平衡的战略框架是多元的、多边的,这在更倾向于双边主义或单边主义的共和党和特朗普看来,目标并不明确且相互影响。因此,可能会保留其中最符合自己战略的部分,如军事再平衡的一些举措。但这种放弃并不意味着美国从“重返”转向“退出”,非但如此,特朗普政权可能会继续伸张“继续重返”的战略意义。
2.可能会重新加强美国的亚太“联盟网络”,来预防转变带来的“误判”。美国民主党倾向于扩展联盟,强化美国亚太盟国间的网络联系;而共和党倾向于强化双边联盟的功能,维持美国为中心的“辐辏体系”。因此,特朗普政权可能会对主要盟国关系继续强化,鼓励乃至强迫盟友加大对美国的“盟国贡献度”。
3.可能会继续强化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包括基地再编和军力态势调整。美国为不造成战略转变带来的“权力真空”,可能会强化军事威慑、前沿部署态势和灵活反应能力为核心的军事存在态势。以更具进攻性的军事态势,消除亚太总体战略收缩所带来的负效应。
4.可能会在退出TPP后强化双边经贸关系的重构。这包括强化双边FTA战略、有针对性地强化保护主义措施等。可能会在贸易逆差、汇率,以及军售等问题上重新确定新政策。日本在特朗普上台前通过了TPP的关联法案,可能有向美国施压的考虑。但是,美国外交的一个信条就是“不要让小的盟国来决定大国的政策”。面对这种“胁迫”,美国不可能根据日本通过与否来改变政策,根据的自然是美国的国家利益。
5.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总体平衡或均衡方式可能会发生变化。从目前的态势看,美国更强倾向于“英国式的均衡”——离岸平衡战略,而对“俾斯麦式的均衡”——参与到中心进行平衡,有所顾忌。根据“美国第一”的理念可能会在那些有可能损害美国利益和声誉的问题上,采取“轻脚印战略”(Light-Footed Approach)——有限度地回避而在那些直接危及美国根本利益的问题上,采取更为直接且强势的介入战略。总体上,特朗普的战略可能会摇摆在“离岸平衡”(或“袖手旁观”)与“选择性干预”战略之间。
6.可能会使美国的战略关注重心从纷杂的全球性问题(如恐怖主义威胁),转向针对传统大国的威胁上来。这可能意味着美国战后传统战略的复归,尽管时代不同。虽然说特朗普政权重视与俄罗斯的关系改善,但反过来也意味着对俄罗斯更加注意。中国的崛起、日本的大国化等,也可能成为美国战略关注的重点。
总而言之,“特朗普现象”并非是一个“孤立”的现象,“特朗普冲击”不是一个短暂的冲击。美国战略的变化多大程度影响亚太以及世界秩序,虽然仍充满未知,但已经初现端倪。2016年的两个“黑天鹅事件”(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打破了人们的“常识”,2017年除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国的选举外,还有多少打破“常识”的事发生,也是未知。特朗普政权刚刚起航,许多政策仍不明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能改变前任的亚太战略,但却改变不了“美国是亚太国家”这一身份认同,美国的变化会极大地影响这一地区。特朗普政权的诞生更像是一把“双刃剑”,使所有国家都面临机遇也面临挑战,而且机遇与挑战平分秋色。对于地区各国来说,与这个打破了“常识”的特朗普政权“交往”,首先需要的也是打破“常识”,而后是“适应”变化,接下来需要渐进地“摸石头过河”,最后才可能在互动中寻找和构建新的“常识”。
(作者系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国际政治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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