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原神药”复方党参片
在诗人与画家的笔下,高山总是和雄鹰联系在一起的。在险峻、缺氧的高原,女性能够展翅腾飞吗?女科学家彭洪福出类拔萃的事迹,对此作出了肯定的回答。当国外的高原反应症医药专家还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成效甚微的时候,她就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她和她的同事们共同研制的复方党参片被称为“高山神药”。彭洪福的名字,像春风般在高原上飞翔。我们都知道,从事高原病的研究,是一项十分艰苦的工作,尤其在六、七十年代,物资匮乏、交通不便的时期。就说生活条件吧,由于青菜、水果容易冻坏或腐烂,常年吃干菜。在没有高压锅前,水80度就沸腾,饭煮不熟,只好半生不熟将就着。住的是“地窨子”,地下潮湿,不断渗水。没有电,日夜点蜡烛。最令人担心的是山陡路滑,司机稍一不慎就有翻下山涧的危险。
1965年,为了防治高原反应,彭洪福和她的科研伙伴们来到某高原哨卡进行试验。
五排战士中,一排吃苹果,一排吃酸性合剂,一排吃复合维生素,一排身体锻炼,一排作为对照组。这五排战士,行军6天,结果证明,吃苹果的这一排人,无反应率最高,重度反应率最低。苹果的效果虽好,但距离预防和治疗高山反应的目标,仍是很远。
彭洪福没有学过中医药,但她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寻找到了30个方子和5种中成药。逐一进行了动物试验,她发现以党参和黄芪为主的方剂疗效最为显著。 1971年至1976年,为了预防高原病,彭洪福带着研究室的同志们来到青藏和南疆进行了多次试验。
数据是科学,但实践更具有雄辩性。驻守高原的指战员们,通过服用复方党参片,防治了折磨人的高山反应。他们欢腾欣喜和激动之情,与那些冷静、严肃的科学数据互相辉映。1978年,复方党参片获得了全国科学大会奖。
烈火闪耀唐古拉山
吕永达教授是我国长期开展高原医学研究的一位老专家,三十多年里,他参加了康藏公路、青藏铁路、青藏输油管线的建设,多次护送新兵返回高原腹地。
高原,酷寒缺氧。喀喇昆仑山上,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阴云密布。狂风骤起,沙飞石走。唐古拉山的夜晚,群山漆黑,怪石狰狞,其形如张牙舞爪的鬼怪,而那无休无止的阴风,犹如鬼哭狼嚎。吕永达在高山行军中,不仅要克服缺氧的痛苦,而且要对战士进行脉搏、血压等各种数据的测试。深夜,战士进入梦乡,而他却要在这个帐篷走进那个帐篷,观察战士身体状况的变化——因为肺水肿、昏迷、失能这些病状常常在深夜发生。
1970年8月,吕永达教授刚从喀喇昆仑山回来,身体的巨大消耗尚未得到补充,就于10月份奔赴青藏高原。在他护送假期结束的返藏干部到达安多,返回唐古拉山的路上,汽车水箱漏了,车抛锚了。
冬天的唐古拉山,夜幕沉沉,风雪交加,前无兵站,后无行车,气温急剧下降,水箱的最后一点余温也已散尽。作为生理学家的吕永达,自然知道人对严寒的耐受限度。他想,一个科学家,死在自己的岗位上是一种奉献,无可遗憾,只可惜的是,许多事情还要去做,这样匆忙的逝去,实在太早了。
大难不死。当他和司机的生命濒临危险的边缘时,忽然,另一辆兵车开到这里。而这辆兵车上满满装着一车木柴。木柴,救命的木柴,你来得太适时了。这一夜,他和两位司机,一边劈柴,一边烤火,烤了前边,冻僵后面,烤了后面,又冻僵前面。熊熊大烈火,照亮了一张张坚毅而勇敢的面孔。
那一次,吕永达护送新兵进藏,刚过当年文成公主进藏途中梳妆过的纳赤台,椎间盘脱出的毛病复发了,浑身疼痛难忍,额上沁出汗珠。有人提议,把吕教授送回格尔木。
如果回去,不仅进藏新兵的安全受到影响,科研计划也要被打乱。
“不!就是爬,我也要爬到上唐古拉山!”吕永达斩钉截铁地下了决心。
这一天,他咬着牙,赶到了沱沱河。当然,他像以往一样,挺起腰来,到各个连队巡回检查。看到吕教授拄着棍子踉跄而来的情景,战士眼里饱含了泪花。他们激动地说:“看到你在我们身边,心里踏实多了!”
当年,吕永达教授所领导的高原研究室,也是个战斗的集体。王佩纲面对垂危的病人,以口排痰;刘昭荣排开雪障,把战士带出山口;女教授彭洪福九上高原,到达了南疆北疆,前藏后藏。他们几十次执行护送任务,不仅没有发生一例死亡事故,而且积累下大量数据,提出了高山反应的生理学评价指标、耐缺氧锻炼方案,研制出防治高山病的一批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