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火炬
■柳 歌
从伦敦往北，再往北一点
便是海格特公墓
选择长眠这里
原不想照亮什么
只是想陪陪燕妮，安静一会儿
让奔腾的思绪小憩一时
让飞翔的翅膀拢起片刻
或是让心中擂个不停的战鼓
休止几个节拍
抑或是把深邃的目光
暂时收回 那不是目光
分明是锋芒，是火炬
是雷电与利剑
视线所及，裂石穿云
洞穿客观与主观两个世界
连门洞上的浮尘与蛛丝
也燃烧殆尽
进了大门，有大片草坪铺开
也有繁花似锦
而您一无所有
默默地立于路边
全是那些身处底层的人们
用众多的人心
凝聚成一座耸立的丰碑
让您到达天空
无论是今生还是今日
我都来晚了
一波又一波的游人
在我前面 默默地立于墓前
奉上敬仰，捧出赤心
他们的肤色不同
民族各异
带着五大洲迥然不同的气息
您给世上那些劳碌的人们
带来了种子和希望、阳光和雨水
而这个世界
却给不了您果腹的粮食
蔽体的寒衣
甚至不能让您在笔耕之余
稍稍驻足
在饥饿中，您的思想
依然生出大鹏一般的翅膀
在贫寒里，您的双目
照样挟带着雷霆与闪电
为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们
送来一缕阳光
一抹新绿
因为思想替您活着
《共产党宣言》里飘出的幽灵
从没有停止游荡
那本厚厚的《资本论》
被越来越多的人不停地翻开
再也没有合上
一百多年了，您目光炯炯
笑容依旧，连颌下的大胡子
也没有减少一根
反而长出了不少新的奥秘
在和风中
微微散开，轻轻拂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