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术后的李常军瘦了整整20斤,身上插满管子的他在床上躺了25天。为了尽快能下床活动,防止刀口粘连,老李跪在床上活动上下肢,强忍着剧痛一遍遍完成着恢复动作。
第一次下床,李常军不顾镜子中已然认不出来的自己,第一时间找到主治医生,甚至来不及客气,“我这种情况,还能再飞吗?”
“飞行鉴定还为时尚早。”
“还是有可能的吧?”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李常军如释重负。
化疗导致的呕吐、烧心,浑身针扎般剧痛,李常军咬牙挺住。放疗导致患处化脓,上厕所钻心得疼,有时候一进去就是两三个小时,李常军没有丧失信心。手脚麻、舌头麻,恶心得根本吃不进东西,李常军强迫自己机械性的咀嚼吞咽。随着放化疗的剂量不断加大,老李血液中的白细胞降至无法继续治疗的水平。
主治医生征求他的意见:“一般人也就做到6个疗程,身体允许可以做到8个,鉴于你现在的耐受情况,后面两个疗程还做吗?”
“做!越彻底越好。只有痊愈了,我回到大队才能不带包袱。”
老李那整齐的发际线不可逆地后移,他重返蓝天的信念却始终在蓄势。单位领导来医院探望,他跟人家不聊病情,只聊飞行。训练任务进行到哪个环节、新大纲试训重难点在哪儿,病榻上的李教员捧着教材和大纲研究得“门儿清”。
曾带教过的学员陈伟胜得知恩师生病,特意赶到北京探望,看到师傅那清瘦的手臂、塌陷的面颊,不由得红了眼圈。
“好小子有两下子啊!都当上参谋长了!”师傅那略带调侃又不失勉励的口吻,打破了感伤的气氛,两人随即聊起了当年驾驶战鹰飞行的情景。只见他袖子一撸,双手比作飞机,桌面就是跑道,水杯、饭盆化作山脉湖泊。动情之处,颈部因消瘦鼓起的青筋更加明显。他聚精会神的样子,俨然驰骋在云海之巅。
“恐怕只有把飞行事业融入骨血的人,才能爱得如此毫不掩饰。”旅副参谋长田晓耕回忆起探望老李时的场景,不由得心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