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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时间00:00;天文时间:20:00。
我戴上凯夫拉,抱起九五枪,蹬上作战靴,紧了紧外腰带,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岗去了。
今天是除夕夜,我竟然一点儿也不“忧桑”(网络用语),倒是朋友圈的兄弟们替我无比惋惜:“上次我在除夕站岗,错过了一个亿!”
他们有所不知,不论是去年的“摇一摇”,还是今年的“咻一咻”,抢红包主要看气质,其次看人品,再次看网速,就算我让他们两个小时,尔等又能何为呢?
回归主题,当我把手机郑重“托孤”给一个铁杆兄弟,让其代我抢红包后,我终于放心大胆地去站岗了。
2
这是极其普通的一个站岗而已,只不过多了烟花。
敬礼!对面的兄弟向我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我们完成了神圣的交接。
我挺起胸膛,眼睛不停扫射四周,来回打量路人,就算有一只苍蝇,也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和全天下所有的军人一样,我不知道在哨位站过多少次岗了,无论春夏秋冬,我在这里骄傲过、煎熬过、苦乐过……
有时候天气怪冷的,有时候又热得像在热锅里,老班长交代我,除了脚趾头,哪里都不许动……
站岗很容易沉浸在回忆中,除非有什么触发点能把你唤醒,如鞭炮。
“砰砰砰!”说鞭炮鞭炮到!连续几声响,让我顿时精神起来,耳边忽然响起新一代革命军人的诗和远方:战地黄花分外香,除夕哨位情更浓。
3
我是军人,一名中国军人,这豪气,没得说。我甚至哼着曲儿,我不站岗你不站岗,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家,谁来保卫她……
打住,我首先想的是俺爹娘啊,这几天,关于军人回不回家过年的讨论不绝于耳,我不觉得有多了不起,更不需要多少人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只想对爹娘说,请原谅你儿不能回家过年了,党和人民把重任交给了你儿子,这是多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至今我仍然能够想起,你们送我参军,为我戴上大红花时候的笑容。此时此刻,我还能记得你们在月台上抹泪的场景,还有你们那斑白的双鬓。
我还想对你们说,我的后背直了,精气神了,说话中气足了。在你们口中我依然是“李二娃”,但我更是一名兵味十足的解放军了。
因此,对我来说,站岗是一件多么平淡无奇的事儿啊,哪怕是海岛边关,哪怕是战机潜艇,哪怕是雪山哨卡……
4
烟火在四周升空,然后升华。其实,哪个军人不爱家,小家和大家都是军人的家。
烟火所升起的地方,有“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的村落,有“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的街巷,有“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都市……
我一刻也不能打盹!这看似无风无浪的世界,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咱们国家啊。
听打过仗的老兵说,节假日发生的战争不胜枚举,因为这时大家最容易放松警惕,鬼子最爱偷袭就是力证。
我再次动了动脚趾头,收了收下颚。
盯住眼前,营区外间或路过的车辆。你说,过年了,公交车也有值班的司机,出租车也得正常上班,还有忙碌奔波的人们,他们不是一样在平凡的岗位上奉献青春吗?
当兵一方,守卫一隅。
我竟然兴奋起来,看着大伙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平平安安,这难道不正是我站岗的价值吗?
5
这时心情正好,这时烟火隆隆。我夜观星象,快速心算出两个路灯之间的投影角,估计快下岗了。
在烟火中为祖国守岁,也为自己总结,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不比花前月下的浪漫差到哪里去。
和自己比,这一年我成长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天地共鉴,话到嘴边烂到肚子里。
和老兵比,我只是一个生活在军改关口的军人,我们没办法按部就班去奉献,只能扛着锄头去开荒种地。值得庆幸的是,时代是我们最大的背景。
和先烈比,他们为人民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我们为人民奉献了青春和年少。我挺了挺胸膛,“这盛世,如你所愿。”
我再一次动了动脚趾头,望了望头顶的烟花。“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只有敢到中流击水,滴水才能点缀整个大海。 一念之间,一哨之责。烟花易冷,热血长存。
(文中的“我”,何尝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