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记者汶川“行思录”:废墟之上,遍地英雄

来源:中国军网微信公众号作者:李先慧责任编辑:岳修宇
2018-05-15 15:51

悬崖之下经历余震

2008年5月15日下午,颜军跟随第三军医大学3个附属医院组成的医疗队,从都江堰出发,预备绕道雅安、马尔康赶往汶川,全程700多公里,最高海拔4200多米。

车队沿着蜿蜒的山路奔驰,翻过了夹金山,离开了马尔康,经过20多个小时的行军后,来到了理县米亚罗镇一处悬崖下。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与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迎面相逢——一场6.5级的强烈余震。

5月16日,米亚罗满天星悬崖塌方,烟尘覆盖了前后几公里的道路。颜军 摄

13时26分,脚下的公路忽然开始颤抖,剧烈的摇晃让人站立不稳,随后一声沉闷的巨响,前面的悬崖上腾起一股巨大的烟尘,接着是乱石滑落的哗哗声。“山塌了!快跑!”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随着一阵急刹车,车里的人匆忙下车向后方撤退。

颜军抓起相机就跳下了车,逆着人流的方向往塌方处跑。四周全被笼进了黑压压的烟尘里,尘土糊住了眼睛灌进了鼻孔,颜军只得猫着腰往前去,一边竖起耳朵听石头砸下来的方位。没几分钟他就觉得喉咙里憋得难受,吐了一口,全是浑黑的泥水。

他跑到塌方现场,举起相机咔咔地拍。空中不时有石块飞过,一连串鸡蛋大的石头呼啸着穿过头顶,砸进路边的江水里。其实,相机镜头早就被土糊住了,拍了十几分钟,照片都是黑乎乎的,他自己也变成了个“土人”。

他还想往前去,却被一个医生和旁边指挥的警察死死抱住。“就没见过你这么拼命的记者!”颜军抹了把脸,喊:“你们不也一样吗?!”

记者有记者的责任,医生有医生的使命,警察有警察的任务。颜军想得很简单:“我们是记者,就是吃这碗饭的人!遇到情况,第一反应就是冲到第一线去!”当时极端又危急的情况,无非是更清晰地唤醒了每个人心中的责任。

5月16日,悬崖塌方后,三军大新桥医院医疗队医护人员和救灾民兵共同抢救伤员。颜军 摄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们才终于平安驶过了悬崖,来到理县县城。“经过了塌方,整个人就没那么紧张了。它就像‘催化剂’,让人瞬间完成了心情准备和模式切换——你现在身处的是,灾难现场。”颜军事后回忆说。

不过,焦虑依旧。刚刚从“死亡崖谷”逃生回来,满腔的话在往外涌,他需要赶紧写下来,发回去。人刚落定,那张沾满尘土的黑乎乎的脸还没顾上洗,颜军就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了起来。死里逃生的心情还没平复,还说不准网啥时候就断了,颜军刚开始打字手不停抖,十个字里能错俩,不过思路却前所未有地顺畅。在这样的场景面前,故事已经摆在那里,所写皆是“迎面而来”。

仅一个小时他就完成了3000多字的稿件,在第一时间发回了编辑部。这是他去往汶川写的第一篇稿:《悬崖下遭遇强余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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