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军总医院石进:敢对每个病人说“我尽力了!”

来源:中华儿女作者:王海责任编辑:张曦晛
2015-12-23 15:21

压力如影随形

对于石进的工作强度,在神经内科工作了19年的护士赵芳看在眼里。她告诉记者,石主任要管理一个科室,要坐诊,要做手术,要参加很多评审,出席很多会议,还要给研究生讲课。但是,每周二周三上午的查房,石主任从来没有含糊过,在每个病床前面,都是站定了,反复询问,反复交代。而每一台手术前,石主任都会亲自给家属谈话,谈手术的必要、怎么做、术后的预期。迄今,石进已经做了上千台手术,没有一个例外。

赵芳说,这么些年,没有见到过石主任正点下班。往往是刚脱下工作服,突然来一个大夫说患者要静脉溶栓,那石主任就又穿上工作服。往往脱下来穿上去好几次才能下班。

石进告诉记者,有时候感觉太辛苦了,压力太大,即便想停下来也做不到。他说,首先他们本身就是追赶的一代人,追赶的压力如影随形;其次,脑血管病是人类死亡第一原因,作为神经内科的大夫,每天都要面对危重的、病情迅速变化的病人,这种时时面对死亡的心理压力,常人难以想象。

尽管压力大,但神经内科的大夫还特别需要耐心、细心和进取心。石进说,老年人很多说话已经很费力,有些甚至已经痴呆,而作为大夫又必须详细询问病情,少一点耐心就做不好。对于医学上的问题,不能熟视无睹,一定要追究清楚。在家里,石进是个“甩手掌柜”。他说,自己每天六七点才能回家,一大早就出门,手机24小时都要开着,甚至经常连着几天半夜里就被叫起来。

但是,再辛苦,在面对危重患者的时候,不能有任何的推托和延迟。石进说,病人正踩在死亡线上,稍晚一步,病人可能就没救了,或者就残疾了。“看病,做手术,年初写课题,年终写总结,中间写论文,好像这就是我的生活。”其实,作为数家医学杂志的编委,石进每周还要看三到五篇的文稿。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病人的病情好转。医学不是一个确定的学科,不是一加一必须等于二,“许多压力是无形的。比如每当有病人去世,我总是要问自己的医生,这个结果说得过去吗?是没有办法了,还是有办法而没有尽到力?”

简单的科室管理学

和石进聊天,会发现他的语言体系非常有趣,简单、明了、直接、幽默。他说,大夫要学会和人打交道,必须要有超出一般人的沟通能力,如果不能做到和患者把问题充分沟通,就不是一个好大夫。

在医院,每个患者以及家属的表现都是不一样的。许多病人,就是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大夫,保守治疗也好,手术治疗也好,一切听大夫的。石进说,当病人把生命托付给你,大夫的压力可想而知。比如治疗方法的选择:如果保守治疗,肯定残疾;如果要做手术,可能会好,但也可能会死亡。作为大夫,这种压力几乎很难承受。

但每个患者都是不一样的。有些病人,非常容易沟通,也很配合大夫的治疗方案;但更多的病人,尽管对病情不懂,但总是批评和指责。石进说,对这样的患者也要抱以理解,对于不相信大夫的病人,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耐心和沟通能力,去说服他,取得患者和家属的信任。

作为科室主任,他对于科室的管理理论,却简单朴实得令人惊诧——要有点规矩,要有点文化,大家和气一点,环境安静一点,要学习,要进取,要协作。不收红包是首要规矩;然后医生要和气,不能钻牛角尖,不能给患者下命令;对患者和气,对同事也一样。病房里要安静,说话不能很吵,嗓门不要很大;不要穿高跟鞋在楼道里咣咣响;女孩上班时不要披着长发,否则做检查时会散到患者身上;办公室必须窗明几净,走廊要亮堂一些;科室要有学习的空气,提倡开展讨论,要把新的学术引进来。

这就是石进的科室管理经验总结。有人评价,这些看似简单,但每一件都很具体,都能落到实处,并能立时检验。 石进总是说,如果一个人如果取得一点成绩,肯定和这个单位、这个组织几代人几代领导的培养、关注、关爱是分不开的,“任何一个业务科室的主任,都是十年以上培养的结果”。

喜欢当大夫

每每总结自己如何从农村少年成为空军级专家,石进自己都忍不住会发笑。他说,当年考大学报志愿时,自己不懂,家人更不懂。当时老家生产队里,有两个知识分子,都是右派,一个是教师,一个是医生。所以,家人就考虑或者当老师,或者学医。那时,每到冬天,右派都要被派去挑土固湖堤。母亲说了,那就学医吧——生产队里的教师每次挑土固堤都逃不掉,但医生因为要给生产队长、大队书记家里看病,就可以不去,清闲一冬。

而志愿的填写更是有趣。石进的高考志愿第一位是铁路医学院,原因则是母亲听说铁路职工坐火车免票……当年,铁路医学院在湖南只有两个名额,所以其铁路医生的计划告终,而是以高分入读南华大学医学院。

大学毕业,石进被分配到岳阳卫生专科学校当老师。当时的学生里面,有他自己的高中同学。因为没有读到理想的大学,石进又觉得自己劲儿还没用完,不久就考取了同济医科大学研究生。和当年怀揣简历骑车来到空军总医院,从而决定了他此后人生几十年一样,石进还遇到过一些可以改变人生轨迹的机遇。如出国、转业到地方等。石进其实动心过,但他认为自己的事业在中国,在空军总医院。

石进说,当大夫当教授不一样,他更喜欢当大夫——教授好当,大夫不好当,比如有人头痛,教授就说镇痛,但大夫面对的是一个个体,你就要考虑病人的综合情况。

如今,石进的眼镜度数是1000度。他说,自己眼镜的历程是:高中毕业200度,大学毕业500度,研究生毕业700度。其实,石进也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比如他爱折腾电脑,从286时代开始到奔腾时代,他都是电脑高手。只是这几年太忙,才放下了。

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石进心细如发,在做每一例介入手术前,都会对患者 “老张”“老高”地叫几声,说几句话。他说,病人紧张,听到我的声音,聊聊天,他们会安心些。

医院里护士流动性比较大,但每个护士,石进都叫得上名字。科室每个人结婚,石进再忙也一定会到场,并且总是摆出家长的范儿,让新娘端茶,让新郎倒水。

护士赵芳日常协助石进处理一些行政工作。她说,自己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帮石主任退“信封”:石主任人好,有些实在推不掉,或者推掉怕病人心不安,就安排给我。退也是有策略的,往往是在病人出院前退回去,如果实在退不掉,就帮患者代缴成住院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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