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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位老将军身上,可以看到两种不变的本色

来源:中国军网-解放军报 作者:张志强 责任编辑:赵镭饷
2024-07-10 08:22:24

聚焦本色 写活人物

■张志强

描写一个人物的变化有多种方法,作家在创作时也在追求“变”——人物从不成熟到成熟,叙事语言与风格由单一到复杂、由简洁到丰富,似乎“变”是一种文学创作的真理。

人物的本质特征不是通过绝对的变化体现的,恰恰是人物身上的不变成为其鲜明特征。人物形象越鲜明,不变因素就越突出。鲁顺民创作的《将军和他的树》(大象出版社)中,就有这样一位“不变”的人物——河北省军区原副司令员张连印。在张连印身上可以看到两种不变的本色:一是他的军人本色,二是他的农民本色。

张连印获得过多种荣誉,作家无需再去锦上添花。写这个人物时,作家需要把这个人物拉回到地面,把那些耀眼的光亮调成柔和之色,达到让普通人可接近的程度。《将军和他的树》的内容很简单:一位叫张连印的退休副司令员回乡种树的故事。然而,丰富复杂而艰辛的种树过程却非简单的语言可说出。这需要作家精心设计的叙事。

将军就是将军,农民就是农民,把两个具有较大反差的特征放在一个人物身上,就成了人物的鲜明标记。当过兵的人都有着独特的“兵味”。这是在部队养成的特征,表现在性格、行为与说话办事上。“兵味”最突出的部分是通过表象能够看得出来的,但依然有一部分是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固着在身体“内面”。而张连印身上“老汉”的特征,是自童年起就烙印下的不变。这种不变与父母、生长环境有关。进入部队后,这种不变也对养成“兵味”起到重要作用。

“农民”在行走了大半生之后,再回到土地上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张连印的回归不是一个纯粹农民的回归,而是一位经受了几十年部队洗礼与淬炼后的“将军老汉”的回归。

一个人的成长与变化、性格与品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来自那些“先在”的天性。《将军和他的树》中的张连印,是有着浓重军人味道和山西农民“胎记”的人物。作家抓住了人物身上的不变——成熟而又具有标志性的行为。人物的不变,其实质就是人物身上的棱角与个性,最初是一种外在的表现,随后成为一种执念、一种信仰。

在《将军和他的树》中,读者也可看出作家的不变——乡土语言中的常理、幽默中的正经,都展现着作者的叙事风格。人们可以把这部《将军和他的树》中的主人公张连印定义为“生态文明建设”的榜样,“时代楷模”“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全军先进退休干部”等荣誉获得者。然而,作品中张连印这个人物吸引读者的,并非这些符号的堆砌。

如何在作品中将一个自带厚重光芒的主人公还原为普通人物原本的样子?作家的处理方式有三种:一是用方言土语达到亲和的目的;二是用饱和的细节让人物回归到日常;三是用风趣幽默的风格消解隔膜感。

作品中,俗话土语顺手拈来:“张连茂说,我那个哥,对人,对事,都‘拿心’呢”“张家场人爱唱戏,爱红火,听的是小戏二人台。二人台是丑角上台要‘拉呱嘴’打场子”……还有对话里“我跟你说话不拿心,干啥不好,偏栽树?我告诉你说,你着不成!别人都着不成,你就能着成?”这些山西左云方言,让作品中的人物显得更加真实而亲切。

在书写丰富多样的生活细节中遍撒浓稠的个性方言,调和出这部报告文学作品的现实质感。个性方言的使用,使得作品人物具有了泥土之气、赋予语言文学意味,在洒脱而自然的空间里,作品表现出了独特的个性光泽。由此,先进者不再是遥不可及,楷模也具有了邻家老汉的朴实无华、厚道善良;将军不再是距离遥远的符号,而是带着一身乡土气的“老汉”。

长篇报告文学《将军和他的树》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以小说手法写真实的人。小说手法需要的是文学化、仪式化和隐喻性,把人放在首位去写,把一个本来可能变得僵化而无趣的人,写成普通而又光芒四射的芸芸众生之一。小说手法笔下的人物,有着鲜明的个性以及高度的辨识性,而又不失为一个普通亲和、有血有肉的“真人”。《将军和他的树》写出了张连印的鲜明个性和他朴实无华的农民本色。读者从作品中看到的将军张连印也得为家庭的琐事操心;他的性格也并不完美,他有兄弟姐妹,也有人世间的亲疏关系……

《将军和他的树》在结构上回避了常见的叙事样貌——开端、发展、结尾,而是选择将一个完整的人的性格发展放在突出地位,以穿插和追溯的方式,将人物成长的轨迹和性格形成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如此,作品中的人物也就有了严密的成长逻辑,将军和他的树就有了合乎情感与现实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