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骨科教授在加蓬的三个“兼职”

来源:中国军网作者:岳修宇 丛墨涵 王睿责任编辑:郝思嘉
2017-11-09 16:00

加蓬授勋。

兼职二:仓库“刨”器材做起“拾荒者”

孙嗣国援助的加蓬共和国三军总医院,是中西非级别最高的医院之一,但相比国内来说还是差距太大,整体水平还不如国内的县级医院,医疗设备大多陈旧老化,有几台先进的设备也都是散件,成不了体系,技术水平落后。这让孙嗣国一时间犯了难,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良好医疗器械辅助的医生就好像没了子弹的枪械一样,除了砸人以外并没有什么用。跟当地卫生系统的沟通也不顺利,加蓬多年受法国殖民影响,自称受过西方高等教育的卫生部官员与军医交流总是高高在上,各项工作推进缓慢。但孙嗣国并没有放弃,他尽量基于现有器械的辅助为患者提供帮助,当现有的器械无法满足需求时,他还自个儿去仓库里翻找零件做替代品。像没有固定用的钉棒,孙嗣国就用钢丝替代。在自己“兼职”拾荒回来的“器械”辅助之下,孙嗣国完成了一次又一次出色的治疗。这其中,还包括孙嗣国在非洲“一炮而红”的一场手术。

三军总医院有名护士叫姆苏玛,因车祸导致颈椎骨折脱位。而在当时,医院并没有相应的手术器械,连最起码的内固定材料都没有,并且手术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脊髓损伤、高位截瘫,甚至导致心肺功能衰竭威胁生命。同期援助的法国、摩洛哥等国医生都拒绝为她手术,只是建议她到法国治疗。作为一个当地的普通护士,姆苏玛根本没有经济能力承担赴法治疗的高昂费用。但如果不手术,她就只能长期卧床,很可能几个月之内死于并发症。

冒险手术风险极高,但不手术病人很可能带着痛苦迅速离世。经过慎重考虑,孙嗣国决定赌一把。而在这之前,这种手术在加蓬历史上从未有过先例。

听说要做这个手术,摩洛哥、法国军医都纷纷前来观摩,要求当孙嗣国的助手。缺少工具,孙嗣国便亲自挑选准备手术器械,自制了术中牵引工具;并组织麻醉医生、手术室护士等相关人员进行术前讨论,向他们交代术中配合的注意事项。孙嗣国先后设计了三种治疗方案,采用创新性的术式进行局部区域固定融合。当他用娴熟的技术顺利完成手术,手术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孙教授,干得好!”这是他们第一次称呼孙嗣国为教授,平常他们相互之间只以医生称呼。在加蓬,教授是尊称,这意味着孙嗣国得到了国外同行的认可。

经过精心治疗,出院时姆苏玛已经可以独立行走。绝处逢生的姆苏玛拥抱着孙嗣国,流着泪举起左手放在胸前,用当地人最诚心的方式向他致敬。那一刻,幸福感溢满心间。院长Beatrice将军兴奋地说:“这简直就是真主的艺术,中国军医给加蓬乃至非洲创造了一个奇迹。”军医在加蓬的良好口碑迅速传开。

由于当地卫生系统的能力有限,使得加蓬普通民众对于医院的印象很糟,甚至认为只要出现骨折,哪怕是很小的损伤,医生都会直接选择截肢。所以当地民众最开始对中国军医的态度并不算好,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陌生和疑惑的目光。但随着中国军医的“化腐朽为神奇”,孙嗣国他们不仅改变了加蓬的医疗历史,也改变了加蓬民众的心。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相信医院,相信医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加蓬打出名声的孙嗣国每天变得更加忙碌了。作为医院唯一一名脊柱外科医生,孙嗣国承担了医院所有脊柱外科患者的门急诊、手术和治疗工作。面对辛劳,孙嗣国却想的挺轻松:能多挽救几个人,累点儿也值得。

但要只是辛苦还好说,孙嗣国的每次治疗其实还伴随着更大的风险。加蓬普通人群HIV感染率达到12%,住院病人HIV阳性率高达40%。同时,性病、疟疾、霍乱、脑膜炎等传染病高发。作为一名外科尤其是骨科医生,需要直面巨大的职业风险,每一次手术都像是在趟雷场。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一个周末,孙嗣国连续做了三台急诊手术,从早晨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就在最后一台手术缝合伤口时,助手递上的钢针不小心刺伤了他的手指,而钢针上还带着病人的血!孙嗣国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因为病人是艾滋携带者!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吓坏了。但孙嗣国强令自己镇定下来。病人还躺在手术室里,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不管怎样无法改变了,没有理由为了过去的事情耽误眼前这条生命。想到这,孙嗣国迅速将手指上的血挤出,重新戴上手套,继续手术。

手术结束后,除了做检测,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孙嗣国没有把这一切告诉家人,不想让他们担心。万幸的是没被感染,事后孙嗣国仍心有余悸。但从他谈及此事时那轻松的表情,就能够知晓。即使在任务中遇到这种危险,他也从未感到后悔。

“当地医生只要一碰到问题,就请中国医生会诊。”医院护理主任兼院长助理对医疗队颇为赞许。“当地的病人不管远近,都会到这里来寻医,他们就是冲着中国医生高尚的医德和高超的医术来的。”

一位美国大兵BillClinton执行任务时突然腰剧烈疼痛,他捂着腰疼得龇牙咧嘴,部队要给他请别的医生,他连连摆手,执意要找孙嗣国:“听说孙是最权威的,我就认他!”孙嗣国仔细检查发现是急性腰损伤,为他进行了处理,并开了从国内带来的复方伤痛胶丸和消痛贴膏。过了两天,大兵专门跑过来,在孙嗣国面前还跳起了爵士舞:“简直神了,腰不疼了。”

中国军医在加蓬的医风医德和高超的医术,使“中国军医”成了加蓬的“白求恩”,受到各方人士的尊敬。2013年,加蓬发生动乱。商店关门,工厂停工,电讯、邮政、航空、交通中断,政府部门陷入瘫痪。一时间,物价飞涨,货币贬值,物资供应短缺。军队封锁了各交通要道,对过往车辆和行人进行搜查。每次路过关卡,孙嗣国总会亮明身份,“我是中国军医,中国援加医疗组组长。”对方总是很礼貌地放行,连汽车都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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