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外大街34号:与你相识三十年,我仍待你如初恋

来源:老班长微信号作者:华歌责任编辑:牛晨斐
2015-11-20 15:16

到阜外大街34号送稿

送稿,是部队新闻人最耳熟能详的一个词。大凡在师以上单位搞过新闻的人,都有过到军队大小报送稿的经历。用一位老报道员的话说,没到报社送过稿的报道员,不算真正的报道员。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信息闭塞、通联不畅,报道员给报社投稿大多是“盲投”,采用率很低。为了提高稿件命中率、完成好领导交给的报道任务,他们不得不采取“非常”举措——到编辑部送稿。

送稿的好处有二:一是可当面向编辑请教,通过修改很快达到发表水平;二是可以了解报纸宣传方向和用稿需求,有针对性地为报社写稿,少走弯路。

谁都知道军报有不准送稿的严格规定,但因为有任务压身、因为一心想增添事业成就感,他们不得不作出愁肠百结而又坚定的选择。

当新闻干事那几年,我也有过几次到军报送稿的经历,每一次都像经历一次大考。在这一场大考中,编辑是严厉的老师,如小学生般惶恐的是像我这样的送稿人。编辑每皱一次眉头、每叹一口气、每敲一下笔头,都令我们心惊肉跳。稿件好不容易被选上了,但最终能不能见报、什么时候见报却是个未知数,剩下的只有苦苦等待。

等待,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在军报,我认识了一些送稿者。他们有的住在军报招待所,有的蹲守在阜外大街潮湿的地下室,啃着面包、吃着方便面,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自己的稿件见报,脸上写满焦虑、彷徨、苦闷等各种表情。说起送稿的感受,每个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那年冬天,我认识了一位从西北部队来军报送稿的老乡,他带着妻子孩子一起住在军报招待所。本来是想带妻儿来北京玩玩,可由于出师不利,稿件迟迟见不了报,他急得上蹿下跳,脸上更是愁云密布。一晃十天过去了,一家人居然连军报的门都没迈出过。由于天冷,孩子冻得直哭,老婆也跟他闹,心烦意乱之下,他跟老婆干了一架。我心里实在不落忍,劝他说:“你折磨自己可以,但别折磨老婆孩子,明后天无论如何也要带他们出去玩玩。”他苦笑着说:“稿件没见报,任务没完成,哪有心思出去玩啊!”

还有一位从南方来的新闻干事,为了在军报上一个头版头条,先后两次到军报送稿,最长的一次呆了近一个月。那天,听说自己的稿件终于排上了头条,他兴奋不已,晚上一连往夜班排版室跑了好几趟。深夜12点,他不放心又跑了一趟,当确认上头条的事准确无误后,便拿起电话叫醒千里之外已熟睡的领导,第一时间报告这一喜讯。是夜,他兴奋得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晨6点便跑到军报印刷厂看报纸。可打开报纸后,他像遭雷劈一样愣住了:头版头条刊登的是朝鲜领导人金日成逝世的消息,而不是他的稿件。反应过来后,他顿感天崩地裂,继而嚎啕大哭。

要说送稿的甘苦,每个到军报送过稿的人几乎都能讲出一串故事,阜外大街盛满了他们的欢乐与泪水。

对于军报,他们的情感是复杂的,这里面有向往、有崇敬、有期待、有感激,也有挫败感。这种复杂的情感缘于一个字:爱!他们钟爱军报这张报纸,挚爱军事新闻事业!有的报道员曾发誓这辈子不再搞新闻、不再送稿,但过不了多久,他们又像朝圣者一样,义无反顾地踏上送稿路。

直到今天,很多老报道员和从事过新闻工作的领导干部,每当谈起当初送稿的经历都津津乐道,且倍感自豪和荣耀。他们说,到军报送稿是一种特殊历练,这种历练促进了他们成长,让他们受益终生。我想,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

其实,军报是有温度的,军报人是重感情的。送稿期间,我曾收获了许多感动和温暖。

我永远忘不了,当我风尘仆仆从大西南赶到北京找不到落脚点时,是总编室的一位领导打开书房、展开床铺,让我度过了最暖心的一晚;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看到我在招待所就着咸菜吃方便面时,文化部的编辑夺过我手中的面盒,拉着我到家里吃热腾腾的可口菜饭;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改稿遇到困难时,政工部、军事部、理论部的编辑热心给我出题目、理思路……

点点滴滴的关爱,汇成一股暖流,流入我的心底,融入我的血脉,给我的新闻生涯注入不竭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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