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的旗帜和方向
——党的历史上关于文艺工作的三次重要会议
■成 路
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为新时代文艺发展指明了前进方向。在党的历史上，关于文艺工作还有三次重要会议影响深远。一是，“中国文艺协会”成立会议，建立了党领导的文艺组织。二是，延安文艺座谈会，解决了“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和如何服务的问题”，成为中国共产党文艺政策的基石。三是，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简称全国第一次文代会），指明了全国文艺的新方向。
一
1936年秋，在中共党组织帮助下，丁玲逃离被幽禁3年多的南京来到陕北。中共中央宣传部在一孔大窑洞里开会欢迎她，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人都出席了欢迎会。中宣部代部长凯丰致欢迎词：“丁玲同志是中国工农红军抵达陕北后第一个到苏区来的知名作家。”接着周恩来、林伯渠、李克农也都发了言，周恩来说：“我们红军队伍，不仅需要扛枪杆子的战士，也需要拿笔杆子的战士，我们欢迎更多的作家、诗人、戏剧家、音乐家、画家，到我们苏区来。”
欢迎宴会后，毛泽东单独会见了丁玲。在谈话中，丁玲向毛泽东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建议把已经在陕北的文化人士组织起来，成立一个文艺协会，以推动根据地的文艺创作。毛泽东当即表示赞成，认为这是中华苏维埃运动的创举。在和毛泽东的谈话中，丁玲还向毛泽东提出参加红军的请求，毛泽东也当即表示同意，并很快安排她到红军作战前线，跟随彭德怀、任弼时领导的部队体验生活、进行采访。不久，毛泽东写下《临江仙·给丁玲同志》，并破例用电报的形式发往前线：“壁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纤笔一枝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毛泽东深知，丁玲一人来归，其意义的重大甚至在“三千精兵”之上，也向全国各界人士表明了中国共产党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决心以及求贤若渴、唯才是举的风范。
1936年11月，经丁玲、李伯钊等34人倡议，组建“苏区文艺工作者协会”。11月22日，召开成立大会，毛泽东等领导人出席。大会上，毛泽东提议改名为“中国文艺协会”。他在讲话中说：“发扬苏维埃的工农大众文艺，发扬民族革命战争的抗日文艺，这是你们伟大的光荣任务。”当天的《红色中华》报发表《“中国文艺协会”的发起》，指出：“培养无产者作家，创立工农大众的文艺，成为革命发展运动中一支战斗力量，是目前的重大任务。”
1937年，延安成为大批进步知识分子向往的“圣地”及新民主主义的文化中心。很多专业性文艺团体和组织、专业性文艺刊物陆续出现。党为了适应新的形势需要，筹组成立了陕甘宁边区文化界救亡协会。边区文协不仅编辑《文艺突击》《大众文艺》《中国文艺》《文艺战线》等刊物，还先后组织派遣6个抗战文艺工作团，分赴晋西北、晋察冀、晋冀鲁豫等抗日根据地，以建立战地文艺通信网络，编写战地通讯报告，培训抗战文艺骨干，组织根据地文艺宣传活动，以及搜集整理各地民间文艺材料等，使边区文艺工作者通过切实的“文章入伍，文章下乡”实践，思想和作风得到磨炼提高。同时，也使他们的文艺创作及审美趣味，开始和工农兵大众有了初步接近。
1940年初，边区文协在延安隆重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毛泽东在会上作《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后改为《新民主主义论》）演讲，提出了“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文化方向。他说“这种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是大众的，因而即是民主的。它应为全民族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农劳苦民众服务，并逐渐成为他们的文化。”这篇演讲从理论及方法等方面，对中国共产党及其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与文化实践，以及新民主主义文化的性质、任务及其目标，进行了系统阐释和具体部署，标志着以延安为中心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建设进入到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二
1942年5月召开的延安文艺座谈会，是党的文艺工作的里程碑。会议分别于5月2日、16日、23日举行了3次座谈会。会议由毛泽东和凯丰主持。
5月2日第一次会议，毛泽东一到会场，与会者便活跃起来，毛泽东和大家亲切握手交谈。会上，毛泽东说：我们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依靠手里拿枪的军队，但仅有这种军队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笑声。后来正式发表时，这句话改成更加概括性的语言：“手里拿枪的军队”和“文化的军队”。
5月16日第二次会议，大家围绕文艺工作者的立场、态度等问题热烈讨论，毛泽东认真听取大家的发言，并不时做着记录。
5月23日第三次会议，毛泽东讲话时已是晚饭后。由于人数增加，会址只好改在广场上。据与会者回忆，工作人员在楼前小广场上用三根木棍搭起一个架子，在架子上悬挂起一盏汽灯。导演干学伟回忆：“他（毛泽东）说我们开了几次会，开得很好，我向同志们学了很多。我对文学艺术是小学生，是个门外汉。今天呢，大家考我一考，题目呢就叫作《结论》。大家哗地一声笑起来了，非常幽默，非常轻松诙谐，但是内容是非常深刻的。”这是毛泽东第一次集中阐述自己的文艺思想。他以深刻的洞察力和高度的概括力，把文艺问题归结为一个“为什么人”和“如何为”的问题——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和如何服务的问题。“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毛泽东论述的“文艺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给“人民性”赋予了全新含义，它不再只是民族性的问题，它是以最广大的劳动人民为基础的人民性。
座谈会后，毛泽东又两次发表关于文艺问题的讲话，对座谈会讲话内容作进一步申述。第一次是5月28日，在中央学习组会议上。他指出：召开文艺座谈会的目的，就是要解决一个“结合”问题，“文学家、艺术家、文艺工作者和我们党的干部相结合，和工人农民相结合、以及和军队官兵相结合的问题”。讲话中，毛泽东还指出在文艺创作上不仅要反对只讲艺术性而抹煞革命性的倾向，也要反对只讲革命性而忽视艺术性的倾向。
第二次是5月30日，在鲁迅艺术文学院。鲁艺戏剧系助教骆文回忆：“鲁艺学员都希望去参加文艺座谈会，毛泽东说，会后我专门去学校讲一讲。毛泽东在会议结束的第七天，骑着马来到鲁艺演讲，提出著名的‘小鲁艺’‘大鲁艺’的观点，指出现在学习的地方是‘小鲁艺’，只在‘小鲁艺’学习是不够的，还要到‘大鲁艺’学习，这个‘大鲁艺’就是工农兵群众的生活和斗争。”
延安文艺座谈会后，艺术家们积极到群众中去，创作出《兄妹开荒》《白毛女》《黄河大合唱》《王贵与李香香》《李有才板话》《李家庄的变迁》《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暴风骤雨》等经典作品。
三
1949年3月，中国共产党即将取得全国胜利，为了筹备新政协会议及组建新政府，中共中央需要将社会各界的力量组织起来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在这一背景下，由郭沫若提议、党中央批准召开了全国文学艺术界的代表大会，以成立新的全国性的文艺组织。
全国文代会筹备期间，筹备委员会出版了《文艺报》，作为全国文代会的机关报。《文艺报》围绕大会和新的文艺组织发起讨论，并组织了三次座谈会，对统一大会思想起到重要作用。1949年7月2日，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开幕。会议成立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发起单位之一的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文代会开幕式上发表讲话的有朱德、董必武、陆定一、叶剑英等中央领导，他们的讲话再三强调了“为人民服务”的文艺方向。7月6日，周恩来作《在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上的政治报告》时，毛泽东突然亲临会场并发表了简短讲话：“同志们，今天我来欢迎你们。你们开的这样的大会是很好的大会，是革命需要的大会，是全国人民所希望的大会。因为你们都是人民所需要的人，你们是人民的文学家、人民的艺术家、或者是人民的文学艺术工作的组织者。你们对于革命有好处，对于人民有好处。因为人民需要你们，我们就有理由欢迎你们，再讲一声，我们欢迎你们。”
这个简短的讲话中，7次出现了“人民”一词。“人民”一词该如何理解呢？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论述：“人民是什么？在中国，在现阶段，是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为人民服务”的文艺方向仍然是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为“工农兵”的文艺方向，只是“人民”所包括的范围在新的形势下有所扩展。这次大会形成的文件和决议，为新中国文艺建立起新的美学标准，标志着中国当代文学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