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巴塞罗那炽热的阳光洒落窗前时，我突然意识到，7个小时的大巴，已经让比斯开湾畔那个神奇的西班牙北部城市毕尔巴鄂，远在数百公里之外了。
毕尔巴鄂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内维隆河穿城而过。5天的采访，行走毕尔巴鄂，俯拾皆是的设计艺术，让人难以忘怀。街道旁的绿地里，精心筑成的起伏地面，托起修剪整齐的草坪，如绿色波浪般向远处绵延；熙攘的中心大道十字路口，一座精美的巴洛克风格喷泉隐匿在花丛背后；蜿蜒的地铁线上，由大块玻璃与不锈钢建成的海螺形地铁口冲出地面，让人听到来自城市深处的呼啸风声……
然而，你无法想象的是，这座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首府，十几年前还是一座破败不堪、濒临崩溃的工业城市。700多年的城市历史中，毕尔巴鄂因航海和工业革命显赫一时，钢铁厂、造船厂都曾是这里最重要的经济支柱。然而，航运的转移，持续的工业危机，再加上1983年大洪灾，使毕尔巴鄂看似无可挽回地走向衰落，而一切改变都缘于一座博物馆的诞生——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
1991年，面对城市转型的挑战，毕尔巴鄂市政府与古根海姆基金会共同做出决定：邀请美国建筑大师弗兰克·盖里设计古根海姆博物馆。这个改变历史的博物馆坐落于内维隆河岸，第一眼就令人惊艳。整座建筑覆盖着不规则的浅金色钛合金板，向各个方向弯曲、扭转，随着光线变化，变幻的光影和流淌的金属光泽让人着迷。博物馆内同样精彩：大面积的钢化玻璃营造出通透明亮的空间，整体内部建筑围绕着一个中心轴旋转延伸，曲面层叠起伏，光线倾泻而下，蜿蜒的走廊、透明的电梯和扶梯围绕着中庭，将19个展区结合在一起。
惊艳世人的博物馆一炮走红，在“古根海姆效应”影响下，毕尔巴鄂成功地从一个衰落的工业老城转型成为全欧洲生活、旅游、投资条件最好的城市之一，游客们蜂拥而来，只为一睹这个建筑史上最大胆的建筑。仅仅6年，启动项目的资金便全数收回，同时还为毕尔巴鄂带来了上亿欧元的收入，城市活力随之复苏。
随后的几年里，毕尔巴鄂市又邀请了多位世界著名的建筑师设计各种标志性建筑。走在毕尔巴鄂街头，不时会发现一些特别的建筑，比如西班牙建筑大师卡拉特拉瓦的“白桥”、日本建筑大师矶崎新的塔楼，而法国设计师菲利普·斯塔克改造的废旧红酒仓库，则成了毕尔巴鄂的新文化休闲中心。这座改造后的红酒仓库外观依旧保持着19世纪的古典风格，6000平方米的室内广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上立着的43根柱子，每根柱子的设计各不相同，支撑着上面的主楼图书馆和健身中心，顶楼的游泳池底用钢化玻璃制成，站在室内广场，抬头就能看到高高的泳池底，隐约看到游泳的人，阳光透过水面，再折射到室内，光影曼妙。
如今的毕尔巴鄂，已经成为闻名于世的“设计之都”，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和设计师云集于此，使这座城市焕发出蓬勃生机。在全球化飞速发展的今天，城市建构的元素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同质化，如何在发展困境中转型，为经济增长找到新的发力点，也是不少中国城市面临的难题。毕尔巴鄂的经验，也许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启示。
（本报西班牙巴塞罗那9月7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