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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喧嚣不会永远掩盖真实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责任编辑:遥远2014-09-15 22:48

问:作为很多人的偶像,您自己有偶像吗?

莫言:这次来广州有一个重大的发现,男人剃了光头是很美的。因为最近十几年来,我一直为我头上疏松的头发烦恼,一鞠躬它会滑下,一刮风也会滑下,这次接触了好几个朋友,都是光头,我回去也考虑一下是否也剃个光头,这就让我有借鉴作用。

问:我们各自的烦恼是不一样的,您刚刚说到了行刑的描写,听说您家那边现在土都变得很值钱了。

莫言:这也是一种喧嚣,当然我想在2012年刚宣布得奖的时候,我们家老家房子确实热闹了一些,很多邻县的文学爱好者去看了,但是看了以后很失望,当时院子里面,我父亲种了一点胡萝卜,确实有人把胡萝卜挖下来了,也有人说想挖一块砖回去,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做,这是夸张的说法,我反倒希望他们把旧房子拆了。那时村里有个老太太没有房子住,就借我们的旧房子住,后来一直住着,等老太太去世了以后,我也有一点名气了,想拆房子,可当地政府希望能够不拆,所以就留下来了。

问:莫言老师在您获奖前后,刚刚您提到老家的一些人和当地政府,可能前后应该对您的态度有些变化,您觉得这是世态炎凉还是理所当然呢?

莫言:我们当地政府有一些官员是我的朋友,因为我从80年代写完《红高粱》之后,在我的老家就出名了。当然这个名是两方面的,好多方面说,大家知道这个人写小说得过奖,坏的方面说,他小说里面糟蹋我们乡亲了,说我们酿酒往酒里撒尿等等,好在当时县里领导比较有文学修养,从那个时候,我跟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得奖以后,也没有特别把我的待遇升格了,因为彼此都很了解,都知道莫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没有任何神秘感,天天在一块混当然没有神秘感。所以我想一个父亲哪怕当了大将军,在老婆孩子眼里依然只是男人,我想对我来说,在我的乡亲们心中是一样的,我最近看到有人采访我的小学同学,他们有几个特别说实话,说我学习的时候根本不行,老抄别人的作业,打架也打不过,确实是这样。

问:您怎么能把这事忘了呢?

莫言:我没忘,人的记忆是有选择的,我老记得我的光彩史,不光彩的事立刻就忘了,我忘了,我的小伙伴们没忘掉,你们可以到网上去看看《红高粱》的孩子们。

问:您对于中国的年轻作家和对中国有引领作用,您有怎样的价值观?

莫言:文学的作用管它准确不准确,文学的作用是这样,它没那么具体,确实在人类历史上因为一部小说爆发了一场战争。这样的情况确实发生过,像美国南北战争好像就是因为一部小说,我想更多的情况下,文学对人的影响还是潜移默化的,它不是教科书,它也不是宣传品,它是用形象的方式,优美的语言,潜移默化地把作家的精神传给读者,读者在当中受到影响。

问:您对现在一些青年作家,比如韩寒、郭敬明这类的作家有什么看法,特别是他们的作品,比如《小时代》有什么看法?

莫言:这是个老问题,我回答很多遍了,第一我对这两个作家一直很欣赏,当然欣赏的角度也不一样。我确实读过他们的书,但是他们最近拍的电影我没看,我觉得这个无可厚非,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要描写的内容,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要表达的感情。50后我们这样的作家代替不了他们,当然,他们也覆盖不了我们,也就是说,他们有自己的观众和读者,表达的是自己的情感,描写了他们自己的生活,我认为这是社会发展,文学发展必然的结果,他们也很快会被90后或者00后的年轻作家,不是覆盖,也不是超越,90后和00后也会写出跟他们不一样的作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