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冯卓怡 绘
编者按
又到入伍季、开学季。
相信在夏天的尾巴时,你就已打好了背包,期待着穿上军装的那一天。
和你抱着同样期待的,还有一个人——母亲。她开始变着花样地给你准备每天的饭菜,悄悄地给你置办了几身新衣服,这饭菜和新衣里除了期待,还有浓浓的不舍。
再见吧,妈妈!
相信军营,会成就一个不平凡的你,也会还给妈妈一个更优秀的孩子。
“再见吧妈妈,再见吧妈妈,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行装已背好,部队要出发……”
屋外秋雨蒙蒙,秋草萋萋,亲爱的妈妈,今天我就要离开去参军,此地一为别,不知归期何期。
妈妈,您哭了吗?我知道您心里舍不得儿子离开。这么多年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您一步一步把我拉扯大,您已经习惯了儿子在身旁的陪伴,儿子又何尝不是对您有着深深的依恋?生活在贫苦的大山里,您从来没有感受过都市的繁华,享受过楼房的温暖。但是就是这样的您,把我送出了大山,送到了部队。
还记得那次我半夜发高烧,烧到昏迷,但村里没有诊所。是您打着手电,用推车推着我,沿着雨后崎岖的山路一步一步走到镇里看病。话好说,路难走,坑坑洼洼的山路,您磕磕绊绊地走了十多里,终于把我送到诊所。
至今,我都忘不了那段山路,忘不了灌入您衣衫里的刺骨冷风,忘不了胆小怕黑的您那夜一往无前的眼神。我醒来的时候,您坐在凳子上睡着了,熟悉的脸庞上写满了憔悴。当时的您不到四十岁,头发却花白了一半,额头上也满是皱纹。那时我就想:“妈妈呀,您什么时候能不再为生活所累,什么时候才能够轻松地活着?”那一刻,曾经“无所不能”的妈妈,让我止不住地心疼。
亲爱的妈妈!那年春天,五一都过去了,依旧没有下一滴雨,家里的几亩地是咱们唯一的经济来源,眼瞅着庄稼要种不上,您急了。扛着扁担,挑着水,用铁镐一垄一垄地刨坑,一粒一粒地把种子放进去,瘦小的您硬是用双手种完了几亩地。那个时候我在镇里上学,回到家看到您的肩膀都是肿的,走路也踉跄着,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您却还微笑着安慰我说没啥。
这样坚强的您,今天怎么哭了呢?
莫泊桑说:“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景出现在当我们怀念到母亲的时候。”我还没有走,满脑子却已是怀念。当知道我可以参军入伍的时候,您笑得那么开心,碰见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忍不住说:“我儿子要去当兵了,以后不用在这大山里了,要去大城市了!”满满的骄傲和自豪。
临行前,您嘱咐我到了部队要好好工作,好好表现,山里的娃走出大山很不容易,要珍惜机会。亲爱的妈妈,这一句一句,您自己都记不清说了多少遍吧。但每一遍,我都听得认真,记得认真,因为这里包含了不善言辞的您所有的关切和爱。
今天,您把咱家唯一的还在下蛋的老母鸡杀了,您说,临走之前要让我好好吃一顿。可是,您以为我没有注意到您举起刀的时候,眼里那一瞬间的犹豫和舍不得吗?吃饭时,您一直往我碗里夹肉,一个劲儿地让我多吃点,您自己就坐在那里笑着看我,一口都不吃。我看着年轻壮硕的自己,再看看日渐佝偻的您,把脸埋进碗里使劲儿往嘴里扒,却全都咽不下去。这是我吃得最难过的一顿饭,也是最可口的一顿。
我要走了,您非得塞给我200块钱,您以为我不知道这用手帕仔细包好的钱是您悄悄到邻居家借的吗?我怎么都不拿,您就急得跟个孩子一样,硬是往我口袋里塞。您跟我说,到部队里别舍不得花钱,想吃啥买点啥。您还煮了几个鸭蛋,用布包好放到我的行李中。可亲爱的妈妈,白天黑夜操劳,经常忘记吃饭的人是您啊!
火车汽笛声响起,铁轨摩擦的声音阵阵刺心,隔着车窗,我们相互挥手,您迅速转头,亲爱的妈妈,您以为我没有注意到您脸庞滑过的眼泪吗?
“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此刻,这无声的呼唤如同秋雷滚滚,激荡灵魂。这些年,您的苦楚,即使是我也无法完全体会,情郁于中,却难以发之于外。
“再见吧,妈妈!再见吧,妈妈!你不要悄悄地流泪,你不要把儿牵挂,当我从战场上凯旋,再来看望亲爱的妈妈……”我一定牢记您的嘱托,在部队安心服役。
隔着车窗回望,两边的村落飞快地后退,再也寻不到妈妈的身影,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