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关条约》并非孤案,它是历史上花钱买和平的“中国病”丑行之延续
和甲午战争不是孤案一样,晚清急于签订《马关条约》承认失败,也不是绝无仅有,而是中国历史上花钱买和平丑行之延续。
北宋神宗在西夏屡次寇边的情形下,不张挞伐却赐岁币试图安抚,当时边将说,“朝廷素事姑息,所以狡虏生心,敢尔狂悖,今若再赐岁币,是益令玩视,愈亵国威”。欧阳修形容当时的情状是,“上下安于无事,武备废而不修,庙堂无谋臣,边鄙无勇将,将愚不识干戈,兵骄不知战阵,器械腐朽,城郭隳颓”。这种做法导致公元1127年北宋灭亡。这可以算作八百年前陆地上的甲午战争(公元1114甲午年)。
13世纪初,金国紧逼,南宋和战举棋不定,有个起居舍人名为真德秀,在分析了当时强敌环伺的国际形势后跟宋宁宗写了一段话,“夫用忠贤,修政事,屈群策,收众心者,自立之本。训兵戎,择将帅,缮城池,饬戍守者,自立之具。以忍耻和戎为福,以息兵忘战为常,积安边之金缯,饰行人之玉帛,女真尚存,则用之女真,强敌更生,则施之强敌,此苟安之计也。陛下不以自立为规模,则国势日削,人心日偷,虽弱虏仅存,不能无外忧。盖安危存亡,皆所自取。若失当事变方兴之日,而示之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户内延敌也”。
此语与六百年后的晚清何其相似乃尔!
晚清“不以自立为规模,则国势日削,人心日偷”,“弱虏”终成“外忧”,而“以忍耻和戎为福,以息兵忘战为常”几乎是晚清70年内政外交政策的写照,从鸦片战争至甲午战争近50年,都是“积安边之金缯,饰行人之玉帛”,赔钱,赔钱!岂非“安危存亡,皆所自取”?《马关条约》承认战败,割地赔款难道不是“示之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户内延敌也?”宋朝偏安心理生出“因循姑息”,接着又导致内外交困,在人口、兵员、财富和火炮技术都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不堪一击,始败于辽,后败于金,终亡于元……晚清何尝不是如此?
力由心生。无战心便无斗志,何谈勇力。
1931年,日本关东军密谋“九一八事变”,对此早有觉察的张学良却电令其部下“此时与日本开战,我方必败,败则日本将要求割地赔款,东北万劫不复,宜力避冲突,以公理相周旋”。此消息被日本外务省及关东军侦测掌握。其思维与晚清和李鸿章一脉相承,都是将本家族的私利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托词。
恩格斯说,“当一个富有生命力的民族受到外国侵略者压迫的时候,它就必须把自己的全部力量、自己的全部心血、自己的全部精力用来反对外来的敌人”。这句话反过来正可用作证明清朝已没有“生命力”。它外面对着日本这个敌人,内部还警惕着汉族这个敌人,可是又不得不用着以汉族为主的军队,这种矛盾状态,换了天兵天将也打不赢战争。清朝在这种内外夹击的心态和状态中,内外交困崩溃,实是必然。
战争爆发之前,清军主要的任务是监督地方。日本间谍荒尾精在1894年10月所写的《对清意见》称:“清在各省设置督抚。恐其背叛,割财政权予布政使、储粮权予粮储道、武器权予兵备道。为遏制各省联合叛乱,规定各营以防卫驻地为本职。接到调动谕旨亦可拒绝赴援。为此,中国根本无法举国一致共抗日本。”
即使已经沦为忠实家奴,汉人出身的李鸿章独掌海军,也是不被清廷完全信任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后来经费短缺、粮弹不济的问题,也解释了为什么北洋水师上下腐败,全不以国家为念、一触即溃的问题。孟子说:“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你把军队仅仅当做给你皇家看家护院的雇佣家丁,他为什么要为你拼上性命?你买再好的武器给他,他也不愿意把命卖给你,你的江山跟他有啥关系?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他不明白为谁当兵、为谁打仗,更何谈军人血性和为国效命的心志?在反思甲午战争的文章中,不乏关于装备的论述,多是说北洋水师多年未添一舰,没有速射炮等。这个理由即使成立,也只能为全部甲午战争中黄海一战的不分胜负做解释,可是,另外的四场陆地战役怎么解释?牙山之战,日本随军记者山本忠辅这样写道:“牙山是其根据地,本以为要背水一战……岂料到牙山一看,他们竞丢下几十万发弹丸、六七百袋军粮逃跑了……呜呼,凭此等羸弱之兵还欲在弱肉强食之世界夸耀独立,妄想将朝鲜作为属邦与我国一争高下,实在是愚昧之极,令人忍俊不禁。”但是,牙山只是清军战略性溃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