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朱凡 绘
突破前两道封锁线，眼看到了最后一道关口，数架敌机狂轰滥炸，受惊的骡子“嗷嗷”地胡奔乱跳，将密集的突围队伍挤堵在一条长40里，宽不过丈许的峡谷。左权跨上一匹黑骡子，大喊：“同志们，我们要胜利，就得一起冲。只要冲过前面一道封锁线，我们就安全了……”
“首长，彭总已成功突围，北方局及党校的骨干力量也已大部突围，我来接应你！” 左权定睛一看，护卫彭德怀突围的唐万成又率部折了回来。
在炮火的覆盖下，日军的包围圈正在收紧。左权不语，刚刚清点人员，挑文件的同志还没到，贴身警卫郭树保已去寻找，尚无消息；敌包围圈内尚有一些北方局机关、党校、新华社等单位的同志……
“你快跟我走吧！”唐万成双手死死攥住左权的右臂，不肯放开。左权气极了，左手“咔嚓”一下拔出手枪，喝令道：“赶快回到彭总身边，要是彭总有个三长两短，我枪毙你！”
唐万成慢慢松开双手，抹了把眼泪，转身朝彭总突围的方向奔去。
太阳已偏西，左权率突围部队冲到距十字岭顶峰几百米处时，敌炮火紧随而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端起望远镜环视四周，又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俯冲过来的敌机。
“不好，鬼子锁定了目标！”他三步并作两步“蹭”地朝半山腰跑去。这时，一颗炮弹“嘭”地炸响，飞溅的泥土劈头盖脸袭来，左权眼前一黑，他强忍着，立在半山腰高扬着右臂，大喊：“冲啊，冲出山口就是胜利！”
几发炮弹轰然炸响，一柱黑烟腾起，太行山一片赤红……
硝烟褪去，左权壮烈牺牲的消息传来，朱德总司令含泪赋诗：“名将以身殉国家，愿拼热血卫吾华。太行浩气传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
这日，他命令所有入湘部队绕道湖南醴陵，看望左权的母亲。
大军南下。张氏站在家门口，眼望通向远方的小路——那是儿子25年前离家走的路。隐约间，她似乎闻到一缕芬芳……
“左权将军牺牲为的是老百姓，咱们辽县老百姓要为他报仇恨……”
歌声不知从哪儿传来，老人四下张望，寻找着。部队官兵迎面走来，她急切地问：“我的儿子回来了吗？”
队伍中一阵沉默，官兵落泪，齐声答道：“左权没有回来，我们都是您的儿子！”队伍向前，更加低沉而有力的歌声响起，那是嘹亮的《左权将军之歌》。
老人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总算把儿子等回来了，她含泪请人代笔，撰文悼念爱子：“吾儿抗日成仁，死得其所，不愧有志男儿。现已得着民主解放成功，牺牲一身，有何足惜，吾儿有知，地下瞑目矣！”
张氏坚强地等来了新中国成立，2个月后，她安详离去。
（此文根据史实编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