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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沙枣树

来源:解放军报作者:姜玉胜责任编辑:许品2013-11-28 15:42

上世纪70年代初,父亲退伍时在挎包里带回来几株沙枣树苗。入伍前,就在家里种植过果树的父亲,对沙枣树的照顾也很在行。于是,生命力极强的沙枣树便在我的家乡安营扎寨、茁壮成长,变为沙枣林。

父亲曾经驻守的荣林兵站在川藏线上,海拔3600多米,途中要翻越两座高山,最近的村庄也有几十公里远。沙枣树是父亲驻地那片荒凉世界的唯一树种,也是治理荒山的重要品种,成活率极高,把沙枣核随便埋进土里,不管春天、夏天、秋天,它都能破土而出,不怕干旱,不怕风沙,不畏酷暑严寒,在贫瘠的荒山甚至沙漠戈壁,都能顽强而不屈不挠地喷涌出生命的烈焰。

每年新兵来队或是老兵退伍时,都要亲手栽下一棵沙枣树,人人都像呵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它。分不清四季的兵站官兵,每年最盼望的就是看到沙枣树的发芽、开花、结果。于是,在这片荒凉的世界里就有了一道奇特的景观,沙枣林沿着兵站的山路一直向下延伸,一排排、一行行卫兵一样忠诚地拱卫着这片神秘的军事要地。父亲的军旅生涯,见过的唯一一位将军来兵站视察时,曾感动地说:“兵站的官兵是伟大的工程师,他们用勤劳和智慧,彻底改变了这片荒山寸草难生的历史。”沙枣木木质坚韧,纹理清晰,能做家具、农具,沙枣能使用,还能酿酒,沙枣树全身是宝,没有一点儿废弃的东西,要求于人的很少,奉献予人的却很多……父亲每每说起沙枣树,满脸洋溢的都是幸福和神往。

我喜欢春天里的沙枣树。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干瘪的枣树吮吸着大地流动的汁液,嫩绿的叶子奇迹般舒展开来,那些枝叶婆婆娑娑,闪烁着道观塔顶一样的光泽。端午前后,是枣花飘香的季节。米黄色六角星似的小枣花隐藏在枝叶之间,如同淡雅的满天星,层层簇簇缀满枝头,细细密密,浅浅粉粉,谦卑地点缀着那清丽的外衣,毫不吝啬地把它那浓郁、沁人心脾的缕缕馨香随风撒向四面八方,令人心旷神怡!炎炎夏日,它以其广阔的绿荫遮蔽着地面,在古老的楼房外,摇曳着赏心悦目的青翠,留下一片诱人的清凉。秋季来临,沙枣树翠绿如茵,微风中,树叶欢快地跳跃着、舞蹈着,枝头挂满了枣子,一颗颗、一串串果缀枝弯,映入眼帘的是一树的红霞。

收枣时节也是果实红透的季节。熟了的枣儿被人们用竹竿敲打下来,有的架起苇箔,有的展开草席,有的铺下床单,有的把枣晒在房顶,还有的干脆扫净浮土,将枣子晒在地上。家家户户、房上檐下、街头巷尾、院内院外瞬间飘洒下了片片火红的“云霞”。游历于枣林之中,信步在大街小巷,涉足于农家小院,攀爬至房顶之上,处处是熟透的枣,处处是红透的秋天。那些晒枣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大爷、老大娘,拉着呱儿,聊着家常,鲜活着一个个梦想,讲述着昨天、今天的故事。阵阵爽朗的笑声穿过红透的村庄、红透的枣林,在广袤的原野上久久回荡……

沙枣林默默地陪伴我十几个春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它轻盈的来临,又孤独的离去,为我们演绎着一幕幕悲欢离合。那一棵棵伫立成林、浑身是宝的沙枣树和成熟后满目的赭红色果实,时常不期而至地出现在我梦中。如今,我也来到部队,故乡的枣树啊,你是否也像亲人一样思念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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