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注册

军属来相会>>军属聊吧>>回望故乡>>正文

母亲的苹果园

来源:中国军网-南京军区作者:吴晓伟责任编辑:朿李莎丹2014-03-21 17:16

春的脚步温柔地踏在寒气犹存的大地上,开始潇洒起来了,潇洒得一点拘束也没有:冰封的小河嘎嘎碎裂了,冻结的土地也开始松懈复苏,僵缩的万物舒展勃发。想必家乡的苹果树也开始抽芽吐绿了吧!放眼望去,斑驳的枝上冒出一抹抹“油彩”,朵朵花苞裂开或斑白或粉红的唇瓣,抿着嘴笑迎春天,整个苹果林如同笼罩在花的海洋里,打扮得细致,点缀得玲珑……

每当这个时候,远在千里之外当兵的我,便会想起母亲的苹果园,对母亲的思念也伴随着暖风的吹拂、小河的流淌和沁人肺腑的花香之“吻”,随意赋形,萦绕在我的心头,不留任何痕迹却又久久不能离去。

母亲是个很普通的农村妇女,经常穿一件浅绿色的粗布上衣,一条洗得发白的咖啡色裤子,生活的艰辛和过度的劳累,让她烙下了一身的病痛,白发趁机淹没了她头上的青丝,就连皱纹也毫不留情地趁火打劫,密密麻麻地爬满她饱经风霜的脸庞。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虽然言语不多,但对我们非常严厉。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侯,母亲东跑西借为我和姐姐凑足了学费,到学校上交学费后还剩下一毛五分钱。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许多小学生都在围着买冰糖葫芦,嘴馋的我就怂恿姐姐用其中的五分钱买了一串糖葫芦。没想到回到家后,母亲因为我乱花钱,含着泪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当时我对此很不理解,心里一直“怨恨”母亲。后来发生的一件小事,却让我的内心涌出无尽的辛酸和歉疚,心中充满对母亲深深的敬意。

那是九岁那年的中秋节,父亲摸光了干瘪的钱包,狠狠心买了几条小鲫鱼给我们改善生活。母亲哼着小曲为我和姐姐做了一顿丰盛的“鱼宴”。吃饭的时候,我们把鱼送到母亲面前,她却吱唔着说:“孩子们快吃吧,妈已经吃过了,这是留给你们的。”当我和姐姐狼吞虎咽吃鱼时,母亲依靠在门框上,眼里含着泪花却又露出苦涩的笑容。

吃完饭后,我和姐姐就在炕头上玩耍。正当我下炕准备出去上厕所时,突然看到在厨房洗碗的母亲正拿起我们吃完的鱼骨头,慌慌张张地放在嘴里咂一咂,然后就着馍馍嚼一嚼就咽下去了。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像在滴血,奔到母亲跟前就嚎啕大哭起来。母亲见状,赶紧安慰我说:“孩子,妈只是看到鱼骨头上还有鱼肉,扔掉太可惜了……”

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这件事发生后,母亲决定在承包的土地上种植苹果树增加收入,以此摆脱困境,维持生计,供我和姐姐读书。

当整个山头上栽满父亲借钱买来的苹果树苗时,母亲那暗淡的眼神中又充满了希望的光芒。母亲的负担更重了,她不仅要照顾好我和姐姐,还要种地、摆弄苹果园,整天跟着父亲像个陀螺一样转动不息,但不管如何辛苦地忙碌,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怨言。

苹果树在母亲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开花、结果,再开花、再结果。母亲却一天天的瘦下去。每次放学回家,看到拖着疲惫身体为我和姐姐准备饭菜的母亲,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于是,我和姐姐拼命读书,或许惟有如此,才能让母亲看到希望,也才能不辜负母亲艰辛的付出。

后来,苹果树林和我们一同成长,我们深知,这郁郁葱葱的苹果林凝聚了母亲的心血,我和姐姐也始终没有忘记母亲的谆谆教诲。如今,姐姐出嫁了,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庭;我也当了兵、入了党、考上了军校。当了干部后,我除了定期给母亲打电话外,常常因工作原因而不能回家看望母亲,这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

今年1月初,军校毕业四年的我第一次回家过年。当踏进家门第一眼看到母亲因过度劳累而垮下来的瘦小身体时,我的眼睛又湿润了。我紧紧握住母亲那干裂出一道道纹沟、和树皮没有什么两样、每根手指几乎都扭曲变形了的手,仿佛又看到母亲起早贪黑、挥汗如雨的奔波在苹果林中,耕锄、修剪、浇水、施肥、授粉、打药、收获。累倒了爬起来,再倒了,再爬起来。母亲,我多想帮您挑一担水,减轻一下您肩上那沉重的负荷啊。可惜长这么大,您却从来没有让我下过田!您就像一只船,总是载着美丽的梦想把儿女送到远方;您就是一棵树,执拗地默然伫立,向远方伸出枯瘦的树枝,您把生活中最幸福、最温馨的时光默默地给了儿女,呵护着儿女茁壮成长,而自己走过的却是一段艰难苦涩的路程。

在这春雨漂沥、苹果花飘香的季节,对母亲的思念也在逐渐地滋长,久久不能消失……

相关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