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们纷纷抢到医生面前吼道:“抽我的血,我的血多!”
医生被浓烈的战友生死情感动了,说道:“解放军同志们别急,你们先去验血,血型相同的就抽血救你们班长!”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李万青死里逃生,他昏迷了一个星期,苏醒时,李万清看到了吊着膀子直抹眼泪的罗有份和刘营长站在病床前。
他马上问罗有份道:“仓库的物资怎么样,墨脱的兄弟们有没有按时把物资运回去?”
罗有份对李万清说:“班长放心吧,营里面的的兄弟门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物资全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墨脱的兄弟们把你送到医院后,在急症室外陪护了两天,确定你脱离生命危险后,就起程把物质运回去了,他们还嘱咐我你一醒过来就打电话报信。”
“那就好,那就好,我对得起班长了,墨脱的兄弟不会挨饿了。”李万清虚弱地回答。
营长感动地说道:“老李啊!老李!你除了仓库和物质就没别的事上心吗,你的妻儿怎么样了也不问问?”
李万清一听,激动地说:“他们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营长答道:“母子俩因为塌方被堵在排龙,那时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了信号,联系不上你,晚上只能住在老乡的家里。等了三天路都不通,而星星因为长途劳累感冒发烧了,你知道高原发烧是能要人命的,附近又没医院,晓燕只能带着他原路返回去八一镇看病。”
李万清听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浸湿了雪白的枕头。
经过一个月的疗养,李万清出院了,马上回到了自己看守仓库的征地上,统计起军分区刚运来的墨脱物资。谭晓燕因为星星高原反应严重,已带着儿子返回了老家,李万清通过电话得知近在咫尺的母子又与自己“擦肩而过”后,把自己关在仓库里两天没有出来。
事后他了解到这次雪灾军分区紧急出动了1000名官兵参与了抢险救灾,其中三名战士为此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立马从本打算寄回家给星星的医药费全部捐给了烈士家属。
李万清虽然康复了,但他的左腿却瘸了,但李万清逢人便开玩笑说:“我班长瘸了右腿,现在我瘸了左腿也是跛子了,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徒弟!”
“当兵的岁月有了看守墨脱仓库的经历,那就不虚此生。”
听完营长的叙述,想着明天李万清就要走了,我得为前面的莽撞和他道个歉。和营长分手后马不停蹄地往后山仓库奔去。可是到那后,怎么也找不到李万清了,进到隔壁的宿舍,就见一个士官在忙着收拾行李。我灵机一动,问:“是罗班长吗?”
那士官回头看着我说:“什么事?”我一看猜对了立马追问道:“您知道李万清班长去哪里了吗?”
罗有份回答:“他在扎木大桥……”
话还没听完,我就火急火燎地向扎木大桥跑去。
等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扎木大桥,在人群中寻觅着李万清。
“‘新兵蛋子’,你来这干嘛?”
我回头一望,只见李万清正扶着桥栏杆看着我。
“班长,对不起,我不知道怜星草的来历……”
李万清打断我道:“没事,老兵不是小心眼的人。”随后摸着桥面说:“你知道这个扎木大桥的来历吗?”
见我摇摇头,李万清接着说:“新兵蛋子,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老兵快要走的人了,咱俩有缘,就最后送你两个故事。”
2000年6月,连日的大雨造成雅鲁藏布江水位暴涨,洪水荡平了赤隆藏布全段一切人工设施,波密的扎木大桥未能幸免于难。碗口粗的钢绳、手腕大小的螺钉被冲得片甲不留,波密至墨脱唯一的生命通道扎木公路被老天无情的掐断。
正在修补被暴雨冲得千疮百孔的仓库房顶的赵曼和李万清得知这一情况,赵班长把手头工具一丢,风似的跟着来传讯的通讯员飞奔而去,只留下一句:“娃,你看着仓库,我去修桥!”转眼便不见了。
接下来的十六个月里,赵班长早出晚归参与抢修大桥,整个人瘦了一圈,每天深夜才拖着疲惫不堪、满身泥土的身体回到宿舍,每次李万清把加热的晚饭捧到班长面前,赵曼都在喃喃自语:“桥再不修通可咋办啊!运输队来不了,物资运不进去,墨脱的兄弟门可要挨饿了!”说着说着把筷子一放,背靠椅子陷入了沉思。李万清望着昏黄灯光下赵班长,这一刻他忽明忽暗的背影再也难以忘记。
2001年十月,在成都军区、西藏军区的大力支持下,在军民一致努力下,用钢筋混凝土浇筑更为坚固的新扎木大桥竣工了,扎木公路得以再次畅通,当地门巴族和珞巴族同胞们涌向新的大桥,向抢修大桥的英雄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李万清兴奋的拉着班长想加入庆祝的人群,赵曼说什么也不肯去,“班长,你也是修桥英雄,有资格去接受大家的哈达!”“瓜娃子,我不喜欢热闹场面,桥修通了就行,你去吧,我守着仓库。”说完唱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进了屋子。李万清呆望着班长的背影,眼睛的潮气迷糊了视线,自己一遍遍在心里念道:“我李万清一定要在仓库这里干出个人样来,否则我就不是李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