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小船需要有力的桨
■郑蜀炎
“友谊的小船”风靡一时。在足球这片江湖上，有人有船有友谊，而这里友谊的小船离不开实力。
譬如本届欧锦赛，因为扩军而一下多出了8支队伍，这其中当然有欧洲兄弟相互提携的友谊，但获取友谊的条件还得靠竞技水平。荷兰郁金香风情迷人，足球江湖何曾少得了橙色军团的身影。可将赛程表颠来倒去地看了几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后来才发现荷兰队已折在了预选赛。在“欧洲无弱旅”铁律面前，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这么多年混熟的脸也不好使，您先歇着，这里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红似相思绿似愁。”不妨再换另一个例证：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可卡因、肥胖……让人诟病，但是，他那绝对完美的进球、他那单挑荷兰三剑客的脚法……总让我们难以割舍他那友谊的小船。欧锦赛开赛前，他与贝利这两大球王满脸灿烂、手握手率明星队为比赛造势的场景，让我们见证了什么是友谊以及高手之间的友谊。
马克思说：人的本质实际上就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球场友谊的小船操桨者既有球员亦有观众，亦可如是说：其本质是球员竞技水平和观众欣赏能力关系的总和。且听球队的这些名头：“日耳曼战车”“欧洲红魔”“斗牛士军团”……闻之无不杀气腾腾，可对球迷们却是那样的熟稔、亲切，因为这些称呼本来就是球迷们顺水推船而取，既勾勒出各个球队的竞技风格，也展示出球迷们的欣赏能力。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能理解球迷们对某一支球队、某一位球员始终不离不弃的情感和友谊。
言至此，难免像白头宫女说玄宗一样讲讲我的观球记忆。算起来也够资深了，我早在1981年就写过当时效命于国家队的原昆明军区足球队守门员黄向东的报告文学，也曾在没有矿泉水的年代背着军用水壶去看为数不多的足球赛……至于后来为什么挥别大力神而改投缪斯门下，原因其实就一个——久无好球可看。平时所能看到的国内比赛，无论赛制赛名如何变，足球竞技水平难言提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好球当然也就不想再看球了。
一篙子把话撑远了，还是再回到友谊的境界上来吧。
每次大赛后都有一些人们所心仪的球员告别，虽然比赛刚开始，就看到本届杯赛后可能退役的球员名录，如同小船将要靠岸系缆，这的确令人怅然久久。但是，达到真正的境界未必在巅峰期，曾经华山论剑，何惧斜阳影沧桑。我永远保留着这样的记忆——2004年4月的欧锦赛预选赛上，留着小辫子的巴乔一口气上场踢了87分钟——这是他代表意大利队的最后一场比赛。事实上，他已经老了，两鬓斑白而杀气不足，且因有一条腿受了伤而失去了猎杀的速度。他已经到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年龄，可他下场时，在观众们有节奏的掌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这个被称为“忧郁王子”的老将，眼睛里泛动着地中海一般湛蓝的波光……
是的，这才是属于足球江湖的舟楫与友谊。
